“我给你讲一——”
“呜呜呜”
“你可以不——”
“呜呜呜呜”
“你先等——”
“呜呜呜呜呜”
“你别——”
“呜呜呜呜呜呜”
“呜!”
宝月一愣。
王扬:“呜呜呜呜呜呜呜”
宝月抽泣道:
“你你哭什什么”
王扬一比一还原宝月抽泣的节奏,连尾音复沓都学了个惟妙惟肖:
“难难道只许你你哭”
宝月听王扬模仿自已哭着说话,跟抽疯似的,差点笑了出来,但眼泪还像断线珠子似的扑簌簌往下掉。她上一次这么哭还是母亲去世的时侯,自那之后她便学会了把眼泪咽进心里,就算忍不住红了眼,也只是无声落泪,转身抹掉就好,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哭得狼狈不堪。或许是强撑太久了,以致于一旦心防失守,眼泪便怎么也收不住:
“我是被被你气哭的,你有什么什么好哭的”
王扬假装哭得更伤心了:
“我现在才知才知道止哭比气哭难多了我有本事气哭,却没本事止哭所以只好以哭止哭”
大哭这种事讲究的是一个氛围,要之在一鼓作气,沉浸其中。宝月刚才被王扬这么一搅和,哭的劲头顿时散了一半,有些想笑,她试图压下这点违和的笑意,可谁知这笑意却像水里的浮漂般执拗地冒出头来,所以便成了哭中带笑:
“你这这无赖什么以哭止哭”
王扬停止装哭,故意委屈地叹了口气:
“我也是没法子了,只能效仿古人。古人以战止战,我只好以哭止哭”
宝月又哭又笑,又觉自已丢丑,想到丑字,又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已现在一定哭得很丑,再想到这么丑的模样被王扬瞧了去,不禁又是羞急,又是懊恼,刚平复些的委屈再次翻涌上来,眼泪一下子掉得更多了。
王扬见萧宝月“哭势”有卷土重来的迹象,便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
宝月扑在兽褥上哭,声音被褥盖捂住,显得闷闷嗡嗡的:
“我不听”
“这是一个关于哭的故事——”
宝月哭声变低,只听王扬说道:
“从前有一家富户,女主人生了个孩子,生得不是一般丑——”
宝月抬起泪痕交错的脸,忍不住带着鼻音吐槽道:
“什么不是一般丑”
王扬语气跟说评书似的,抑扬顿挫说:
“不是一般丑,就是非常之丑”
宝月眼泪汪汪,忍俊不禁道:
“胡说!哪有孩子这么这么丑的”
王扬不容置疑地摆摆手:
“你不能因为自已长得美,便说世上没丑的”
宝月边哭边压不住嘴角。
王扬不动声色地续道:
“这女主人向来自大,认为自已孩子好看。下人们哪敢说实话啊!都吹捧说好看。女主人很得意,抱孩子上街,结果路人都说丑,气得女主人和路人们对骂,路人一方人多啊,女主人骂不过,抱着孩子坐在地上大哭。这时侯路过一位公子,很有侠义之心,见到以多欺少的场景大怒,马上赶过去,对众人怒斥道:‘你们难道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这位夫人多可怜啊!怀里的猴儿都饿得没毛了!”
宝月绷不住了,破涕为笑。
王扬重新闭上眼,心想:不知道小珊怎么样了?一定急坏了
沉甸甸的暗夜压在深山老林之上,月光被密匝的枝叶割得七零八落,地面就像一块巨大的霉烂毯子,散发着令人不快的气味。
陈青珊艰难地穿过带刺的灌木丛,汗水浸入新划开的血痕里,又涩又疼。
她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方向,全靠身l本能往前挣。
是挣,不是走。
她的衣衫几处破烂,手臂和腿上也有血痕,疲惫如通潮水,一阵阵冲击着她的意志,但她不会停。
她的槊还在,
她的命还在。
勒罗罗说汉人不管什么身份,只要被宜都蛮抓住是必死的,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她不信。
只要没有看见尸l,就不叫死。
君子万年,他说过的。
她就抱着这么一个简单的想法,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