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定春自嘲笑笑:“罗老太太不止是想要瓦解大房,她真正的目的,或许是想要母亲的性命。”
“对此,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行事,我想,或许她遭受了一辈子的折磨,死去可能是解脱。我又想,她虽对我没有母子之情,但到底是我生母,我这边冷漠冷血,是否太过了?思绪良多,我却不知道该如何与你开口,怕你唾弃,也怕你觉得我不近人情,直至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件事。”
薛芝没有说话,她倚着罗定春,垂着眼眸,不知是在想什么。
屋子里静悄悄的,窗外一片郁郁葱葱,罗定春惊然发觉,原来已经立夏了。
“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做,旁人都无法去置喙、去指责你什么。”薛芝抬眼看着窗口:“我亦然。”
“但我现在没有答案。”
罗定春面色苦涩:“不知道要怎么走。”
薛芝看着二人交握的手:“我想,你终究是不希望她离世的,不管她是以何种方式离世,你都不想看到,更遑论,她即将受到迫害,受到罗老太太的威胁,我们不应该作壁上观。”
罗定春一愣,他垂眸看着薛芝。
薛芝没有看他,只是看着窗口探进来的那一截绿油油的枝条,神色安静。
过了许久,罗定春才搂紧了她,闭上眼,喟叹一声:“你说得对,我们不应该作壁上观。”
薛芝决定带着裘氏去城外庄子上住几日,散散心。
府中人巴不得她们即可就走,就差把“赶紧走”三个字刻在脑门儿上了。
这日,戚氏上门。
戚氏道:“你们去哪处庄子?可得多带些人才是,城郊不比城内,万事都得仔细谨慎些才是。”
薛芝笑:“多谢二婶婶费心想着。”
她看着戚氏,支着下巴问:“二婶婶觉得老太太会同意吗?我怎么觉得老太太轻易不会同意呢?”
戚氏:“老太太同不同意我哪里知道?该是同意的吧?毕竟大嫂犯病起来还是很让人头疼的,为了府中安宁,我想,老太太应该不会不同意。”
薛芝笑眯眯地看着她:“二婶婶当真是这样认为的?”
戚氏被她看得心里一虚,强装镇定道:“那不然要怎么认为?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不过随便问问,瞧把您给吓得。”薛芝笑着又说起了别的事:“表姑娘如今可好?”
戚氏:“好。”
“那位状元郎表公子呢?”薛芝又问。
戚氏当即一脸防备地看着她:“则煦媳妇儿,我可得给你个警示,我们殊哥儿如今在议亲了,你可别使出幺蛾子来,届时,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薛芝愣住。
戚氏一见,心中更是警铃大作:“你如今已经有了则煦了,怎么还想着别人呢?你们是有过一段,但那都是曾经的事儿了,你怎么还念念不忘?”
“当时殊哥儿住进来的时候,我还怕你冲动做傻事,没想到你倒是个能忍耐的,忍了这么久,但是……”
“停停停。”薛芝听得头疼:“这都哪儿跟哪儿,我对表公子什么想法都没有,二婶婶就不要乱加猜测了,免得将事情越说越乱。”
戚氏狐疑:“你真没有惦记我们殊哥儿?”
“我发誓我没有。”
戚氏听后松了口气,转瞬她又眼神复杂地看着薛芝,嘴里小声嘟囔:“真是个绝情的女子……”
薛芝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罗老太太得知薛芝要带裘氏去庄子上,便特意将人叫到跟前问话。
“难为你费心了。”她拉着薛芝的手,语重心长道:“只是老大媳妇儿那身子骨……我怕你受累,又怕她突然发病,你一个人不知道要怎么对付,那不是方寸大乱,乱中添乱了?”
薛芝点点头:“祖母的顾虑我都明白,只是母亲如今这样,再继续呆在府中,恐怕会让大家心里不安定。”
她自言自语道:“母亲怎么最近犯病这样频繁?”
说罢,她又看着罗老太太头上的纱布,满眼心疼:“老太太可还好?我瞧着您这样,心里都颇不是滋味,恨不能替您受了这苦才好。所以我想着,母亲不能在府中长待,不然,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事来,伤了人,可就不好了。而且,府中人多口杂,要是将母亲带病一事传出去,咱们罗家又该如何在京中立足?”
罗老太太还想说什么,薛芝便握着她的手,笑嘻嘻道:“祖母是不是不舍得我呀?所以才不想我出府去?您放心,等安顿好母亲,我就回府来陪您,整日陪着您。”
看着她的笑靥,罗老太太嗫嚅着嘴唇,少顷,才慢慢说道:“罢了,我也拗不过你,随你吧。”
一日清晨,薛芝带着裘氏,出了罗府。
马车上。
裘氏看着薛芝,疑惑道:“怎么好端端的,要去庄子上?”
“母亲当真不肯说老太太是怎么操控你的?”薛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若是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