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林知远想着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既然沈确打算将宁月接到临城了,她早晚会知道两人结婚的消息,不如早些时候告诉她,给她点缓冲时间,再循循善诱,让她来临城开启新的生活。
沈确低头思索片刻,选择答应。正巧她也要回家拿一下户口本,趁此机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宁月,如果她愿意,这一回就把她接到临城,安排好住宿之后再带她学点技艺。
盛夏的长宁带着让人难耐的湿意,海风吹过,夹杂着刺鼻的鱼腥味。沈确出了一身黏糊糊的汗,她戴着帽子,眯眼看向对面的家。
许是正午大家都在午睡,此时大门紧闭,沈确拉下把手轻轻一按,大门便咔嚓一声朝里推开。
家里寂静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沈确的眉头紧皱,心想着宁月该是又在屋子里宰杀鸡鸭了。
她试探性地朝楼上走去,却在楼梯的角落发现了几滴喷射的血痕,沈确的内心莫名一紧,掌心贴着墙壁往里探去
厨房的瓶瓶罐罐上都溅上了血渍,水池上还堆着宁月刚摘的黄瓜,地上铺满了鲜血,宁月倒在血泊之中,半张着眼皮,瞪着远处的墙壁。
沈明杰坐在餐桌前,一杯又一杯地喝着白酒。瞧见沈确的身影,他淡然地仰头,将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耷拉着眼皮丧丧道:
女儿,你回来了?
爸爸不是故意的,就是你妈真的是太无理取闹了。好好的日子不过,说什么离婚,我看她就是过得太安宁了,总想找点事情干。
我也不想杀她,但是她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但没想到下手一重,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成这个样子了。
你说这是何必呢?安稳过日子不好吗?非要跟我闹。
沈确的双腿定在原地,脑海中尽是宁月那双布满红血丝,满是不甘的眼睛。她的喉咙仿佛被一块巨石堵着,怎么也喘不过气来,双肺如同被一双大手紧紧拽着,一呼一吸都带着针扎一样的疼痛。她的耳膜刺痛,不断有蜂鸣声响起。
她想跑,可看着宁月扭曲的四肢,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就差一点点,明明马上就能过上新的生活了。
是她的错,她不该让宁月离婚,她不该让宁月跟沈明杰待在一起,她不该
都是她的错!
嘭的一声,沈明杰将空掉的酒瓶砸在桌子上,吓得沈确浑身颤抖。
别怕,爸爸不会伤害你。沈明杰眨着被酒精麻痹的双眼,你是爸爸的骄傲,爸爸这辈子都不会伤害你。
你报警吧,爸爸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
爸爸,让你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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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传得很快,毕竟小县城里左右不过那么几件事,难得发生一件大案子,不出一天,就沸沸扬扬传得人尽皆知,成为人们饭桌上的谈资。
宁月平时脾气暴躁,加上各方对她的抹黑,众人纷纷揣测是她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惹得沈明杰动怒打了她,只是一时没个轻重,神经又被酒精麻痹,这才酿成了这样的惨剧。
可七嘴八舌的围观群众却从未在意,在这场惨剧里,宁月才是那个受害者。
等林知远赶到之时,沈确正坐在石墩上,裹着一张小毯盯着脚尖失神。明明正是盛夏的季节,她却冷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