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忆着程绮的房间号。
突然停下脚步。
是这间?
那房间门微微开着,缝隙里透出来一些声音。
蒋裕京站在门口,仔细去听。
那声音像是某种无声的哀鸣,压抑、颤抖。
声音主人此刻一定是及其痛苦的。
他轻轻推开门,房间内一片漆黑。
微弱的啜泣声穿透了黑暗,直击他的心脏。
蒋裕京一步步走进去,眼睛适应了黑暗。
他顺着声音的源头走过去,直到在阳台甲板的一角看见那个模糊的轮廓——
程书懿蹲正坐在地上,双手抱膝,肩膀不停地颤抖。
他愣住了。
“程书懿——”
那人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
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泪水断了线,砸在地板上。
那一瞬间,蒋裕京几乎无法分辨他和黑暗之间的界限。
胸口一阵紧绷,喉咙像是被某种情感紧紧堵住,话语变得艰涩。他没做过多的思考,缓缓走上前,低声问:“怎么了?”
程书懿的哭泣声愈加剧烈,每一声都撕裂了空气,让整个空间充满绝望。
那种无法抑制的痛苦像是从骨髓里钻出来的,沉重且漫长。
蒋裕京单膝跪在他 的身侧,用手背去接那些泪珠,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
程书懿已经过度呼吸了,他颤抖着,双臂攀了上来。
泪水黏在颈侧,透过皮肤,渗入心脏。
蒋裕京僵在原地。
程书懿声音断断续续,几乎是在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些话:“蒋先生……蒋先生……我没有……姐姐了”
悲伤和无助像潮水一般席卷而来,蒋裕京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这话中的意思。
他掌心触及那湿热的发顶。
另一只手也不由自主地环住了对方的身体,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
瘦削的脊背不停地颤抖。
滚烫的眼泪与冰冷的夜风交织在一起,很不真实。
蒋裕京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几乎要将情感里所有怜悯都挤出来。
他抬起程书懿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
“程绮怎么了?”
程书懿眼中涌现出一阵更为猛烈的泪水,一颗颗滑落,滴落在他的指腹上。
“程绮她……自杀了。”程书懿终于挤出这几个字,声音沙哑、颤抖。
他将一张湿透的信纸递到蒋裕京面前。
蒋裕京接过来。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上面的字——
【作者有话要说】
腹泻式更新。。这周真的一滴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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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如果有一辆失控的电车,正朝五个无辜的人撞过去,而你能通过拉动一个拉杆改变轨道,但那样会让另一条轨道上的一个人死掉。
你会怎么做?
我从没想过,我会有一天,站在这样的选择面前。
但等到问题真的落到我手中,我才知道,这不是一场简单的选择。它关乎牺牲,关乎权衡,是一个必须做出的理性的决定。
父亲,从小你就告诉我,人生要看大局。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你所谓的“大局”是什么。
我意识到,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为个人情感妥协的人。
为了更多人的利益,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少数,拯救大多数。
所以,我替你做出了正确的决定。真正的密钥没有让你交给反叛军。
你们或许会觉得我功利、冷血、无情、铁石心肠,可在我眼里,少数人的命,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我一点也不想去什么中立区组建新家园。
哪怕死在战火中,也比现在好。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冷漠无情,觉得身边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依赖的东西。母亲去世的很早,在这个虚伪的家里,我就再也没感受过什么是所谓的‘爱’了。
可是,写这封信的时候,也许唯一让我牵挂的、舍不得的,就是程书懿了。
对不起。
小懿,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希望你不要哭太久。
你要为自己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那个开枪的夜晚,记住那份力量。
你不能因为这一切的痛苦,就停下脚步。
最后,我希望你不要再为了任何人压抑自己,不要再为那些做不到的事情感到懊悔。
多笑一些,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吧。
原谅我。
——程绮。
夜晚,海风平静。
阿佛洛狄忒号在黑暗的洋面上平稳航行,只有船体的灯光亮着,洋面上一片漆黑。
突然,一个红色的亮点从远处逐渐显现,起初微弱,随后愈发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