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邈便又哭了,在陆承安抬步走出去时他大喊着说道:“我是很烂没错,可是儿子,那些人是自己过来的啊。不是我主动找的他们,是他们先烂的啊。”
“咣、当——!”
铁门关闭,寂静猛袭,与世隔绝。
手心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块表皮为珠白色的奶糖,陆承安边走路边低头瞧着。而后他在因手铐缘故、而靠得很近的两只手里动作缓慢地剥糖纸。
“谢谢狱警叔叔”陆承安低声说道。一颗糖耗费半条回牢房的路才放进嘴里。
不是甜的。
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经过豪华牢房门前时,灰色眼睛的男人第一次没拿背影对着过道和陆承安,而是正面站在门口,说:“小景儿子男朋友,你因为什么来坐牢啊?小景和他儿子还好吗?牧上将还好吗?”
陆承安没听见他的声音,径自朝前走去。
糖是苦的。
灰眼男人门前的狱警替陆承安回答说:“他杀了人才进来坐牢呢,没判死刑都是运气好。什么牧上将,那是牧元帅。我已经向上面申请把你这些破玩意儿撤走,明天你就去和那些死刑犯待在一起吧。把你当贵宾对待真是有病。回牢房去,我要锁门。”
“我的牢房不能锁。”
“我今天偏要锁!”他把灰眼男人推进去,眼睛饶有兴味地瞥向陆承安似很僵硬的背影,幸灾乐祸啧啧称叹。
陪陆承安向前面那间牢房走而背对他的小陈嫌恶地皱眉。
到达牢房以后,小陈用钥匙打开陆承安腕间的手铐。
“狱警叔叔。”
“嗯?”
“你能跟我说说情况吗?”
小陈叹气:“那些只是别人乱传,当不得真的啊。真实情况没有人知道。”
陆承安只道:“你说吧。麻烦你。谢谢。”
这里是单独牢房,小陈看了眼只有空荡荡的白色过道,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来。他要监管陆承安,长时间待在这儿没问题。
“你知道景尚和牧元帅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吗?我是不太清楚。反正景尚一开始逃跑是因为他背负两条人命”小陈看着陆承安,还是把话说得更清楚些,“但你不是认罪说是自己杀的人吗。所以意识到误会,大家都不好得罪牧元帅,星际联盟对景尚下达的通缉令在前段时间就已经解除了。”
“可牧元帅却在追杀他。老天哪我真的不理解,那是他亲生儿子啊。什么仇什么恨啊。”
陆承安仔细听着,不错过小陈说的每个字。景尚打伤景慈手腕,那天晚上牧寒云便说过他不会原谅景尚的。让他赶紧跑。
再次见面,定是一死一活。
“好像是半个月前,大致就是这个时间,听说景尚在战场上突然信息素暴走,所有的机甲都在爆炸,老天哪好吓人。”小陈犹如亲眼见证,恶寒恐惧地抖了抖,“你知道景慈的信息素有多厉害吧,他把牧元帅打伤,劫持田辛回帝国联盟,没有一个人拦得住他。听说那天景慈朝腺体打一针药剂都差点儿没抗衡过景尚的信息素。有其父必有其子,信息素强悍成这样,我睡觉都怕直接没了。两个行走的信息素武器果然名不虚传。”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帝国联盟一个人形武器,星际联盟一个人形武器。正好相抵谁也打不赢谁,不然就太不公平了吧。”
看到陆承安可称为面如死灰的脸色时,小陈又倏地正经,眉心不安地拧着。
淡蓝色的基因剂,只剩下一支。景慈说过只有用药剂时,他几乎能毁灭全城的信息素才能从攻击状态变成治愈状态。
他的寿命,又缩短了半年。
陆承安眼眶发热,心里推算时间。半个月前,是江端来探监他欲图不轨、戒圈从他彻底断裂的手指上脱离下来的时候吧。
鲜血淋漓。
“还有呢。”陆承安嗓子憋得发紧,血腥味的生疼。
小陈道:“好多人都说,当时信息素暴走太厉害,突破景尚分化等级,他跪在地上站不起来一直疯狂地吐血,止不住。景慈用他的信息素在很远的地方安抚他许久,才把后来昏迷不醒的景尚带回帝国联盟作俘虏。”
“可是”他欲言又止不忍再说。
陆承安催道:“你说啊。”
“虽然是俘虏,但景尚毕竟是景慈生的,是他儿子,他自己照顾。但帝国联盟一直找他要人,好像闹得挺不愉快。而景尚半个月没醒,每天医院的仪器都在滴滴滴地报警。他的信息素根本控制不住,一直在持续性地分化。本来他的信息素等级医院都没办法检测具体的,现在更是逆天。如果身体是个容器,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前天前天他情况恶化内脏大出血嘴里又大吐血。”小陈说道,“所以”
他闭嘴,真的不再说下去。
等烟蓝色的眼眸轻轻眨动稍微回神时,陆承安发现他笔直地坐在牢房里的床沿边。小陈已经离开不在这儿。
他用疑惑的自我询问,陈述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