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诚恳切地抵住陆洺额头:“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陆洺僵硬站着,手臂垂落,手指蜷缩攥紧,闻言只是一声一声冷笑。
“宋野,你真的很自私。”
他抬起头来,漆黑的眼底一片死寂:“你不打声招呼说走就走就可以,我想一个人待着就不行?我是不是对你予取予求太惯着你太给你脸了?”
“你道声歉说句爱,我就要原谅你,再傻愣愣爱上你吗?认清点现实吧,你魅力没有那么大。我蠢了十年已经够了,我累了,放过我吧。”
“我……”宋野艰难咽下口水。
“对不起……”他能说的只有这个。
那十年,他抛弃了最爱他的人,伤他最深。
他知道这些是陆洺的气话,竭力想稳住思绪好好和他说,可还是心痛得厉害。
“你可以不喜欢我了,我不强求你,你不想见我,我保证不出现在你面前!但你能不能留下来,先把身体调养好……”
宋野乞求地看着人,最后的音已经全是哭腔和颤音。
就连握着陆洺手臂的手都在抖。
陆洺拧眉深吸一口气,强拉下他的手:“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约了g国医生,那里有最好的医疗水平和疗养环境,过几天就过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对上陆洺决绝的目光,宋野如鲠在喉。
身体的理由已经被否决,暴露出他隐藏的私心。
陆洺浅浅笑了,拨开宋野粘在额头的碎发,一如往昔地轻柔:“要是为我好,就放我走。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宋野哑口无言,泪水空留,却再也不会有人给他擦眼泪,嘲笑他“小哭包”。
从前避之不及的东西现在求也求不到。
“陆洺……”他伸出的手擦过陆洺风衣衣摆,握住了一团虚无。
“陆洺!”他心里像是挖空了一块,赶忙追上去,在走廊一把握住了陆洺手腕。
在陆洺开口前,他强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不逼你……有个一直没送出去的礼物想给你,再不送就没机会了……”
他从手腕上褪下根红绳,坠着块精雕玉琢的山茶花,花瓣的纹理都清晰看见。
顺着两人相握的手,他换到陆洺手腕上,缓慢地单手打结。
“庙里开过光的,保平安的。”
暖玉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静静贴在腕上,陆洺假装没看出来宋野的故意磨蹭:“你不是不信这个?”
“人有所念,就会有所欲,求而不得,就会寄托于神佛。人之常情。”宋野小心调整好位置,掌心在玉上覆盖几秒,默念咒语似的。
良久,他收回了手,苦涩一笑:“再见。”
陆洺眼眶酸得很,在泪水涌出前一秒转身:“再也不见。”
说罢,迈开腿就走,生怕晚一秒后悔。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宋野也没能收回目光,心还在隐隐作痛,空了的那一块再也回不来了。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人。
宋芸见他摩挲手腕,也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传家宝:“你就这么送出去了?”
提起这个,宋野一脸坦然:“嗯,送出去了。”
随便他出了门就丢,还是砸碎了听个响。
程秀在他手上拍拍,温柔安慰:“春天会周而复始,该相逢的人总会相逢。”[1]
宋野透过窗户看向窗外的秋风扫落叶,摇了摇头:“明年再开的,就不是我那朵山茶了……”
“宋医生,张医生,这边这边,山路不好走,你们小心点哈。”
南方的小村落里刚下过初春的第一场雨,薄雾笼罩,雨后春笋冒得欢快,空气中弥漫着冷冷的自然木质香,通往半山腰的石板路湿滑不好爬。
张诚“诶呦”一声,脚下打滑往后倒去。
“小心。”有只有力的手抵住了背,在他刚站稳就收得飞快。
张诚给前面带路的琼姐说声“没事”,而后看向从始至终没什么表情的人:“野哥,你这种各大院抢着要的人才,不应该留在院里攻克疑难杂症,跟着我们下乡吃苦干嘛?”
自从去年表白事件后,宋野就变了许多,外人看着就是沉稳冷静许多,只有熟识他的人知道,那个爱胡闹开玩笑的人随一个人一起离开了。
果不其然,宋野闻言只是浅浅一笑:“遇到瓶颈了,出来换个环境透口气。”
他举目欣赏山野间的风景,深吸一口凉气:“风景不错。”
这话半真半假,张诚看着他,叹了口气,接着赶路。
琼姐在不远处对他们招手:“真是不好意思呀,之前村里给你们准备的房子被前几天的雨冲塌了,这才用我的老房子凑合下,有些破,别嫌弃哈。”
她是村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祖上富过,留有两套中式小别院,不过位置偏僻都在山上,一年到头也不来几次。
最近旅游业势头不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