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着逃回来,还能给家里赚钱,去做工,若是连命都没了,便什么都没了。
然而钟父见到她第一眼,便勃然大怒:“谁要你回来的?当初不是说的好好的,一手给钱一手给人,你怎么敢偷偷跑回来了?你可别妄想着我们能把这钱还回去,这可由不得你后悔。”
钟母也是一脸忧虑地望着她,欲言又止,“小月啊……你这,就这么回来了,那头可怎么交代啊?”
钟月仿佛被人泼了一碰冷水,从头浇到尾,剧烈跳动的心也慢慢冷下去,沉下去,她到嘴边的话全都消失了,只慢慢道了句:“……爹,娘,你们别担心,我明日就去找其他活干。”
钟月从往事抽回神,看着自己母亲憔悴的脸,低低道了句:“我寻到了一个差事。”
钟母愣了下,眼睛忽然亮起来:“真的吗?你找到活儿了?”
钟月看着母亲的脸,慢慢点了点头:“嗯……是一户大家,看我做事勤快,便好心将我留下来,我一个月,能拿不少俸禄。”
她听见自己这样回答,随后钟母的整张脸都明媚了起来,她急忙牵着她的手跑进屋里,冲钟父还有两个孩子解释着什么,看向钟月的眼底满是满意。
钟月看着钟父惊讶抬头的眼神,还有两个平日不务正业的弟弟看过来的目光,慢慢攥紧了手,她也扬起一个笑容。
平静得仿佛忘记了白日被人赶出来的窘迫模样。
……
“你说什么,毒蝎?”
门外时嘈杂的酒客声音,隔着一扇门,柳娘本是毫无顾忌地翘起二郎腿,一手支着下巴懒洋洋晃着,听见她这话,忽然坐直了身子,脸色也严肃了几分。
流筝一手轻扣着桌面,听见她咋呼的声音,点了点头,她回想着那日的所见,“如果我没看错,应该就是这个。”
她平日跟柳娘来往甚密,也在她这里见过不少药材和原料。
柳娘坐在桌案旁,闻言皱着眉:“毒蝎?制什么药材会用到毒蝎?”
流筝看她:“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一向对这些药材有研究。”
柳娘细眉皱地紧紧的,她垂眸细想着,忽然又抬头看她:“毒蝎,制药……那你有没有看到,人喝下那药材之后变成了什么模样?”
流筝好似一瞬间被拉回那个夜晚,地下室中,女子死前痛苦不堪的模样,她垂下眸子,垂在膝头上的手慢慢蜷起来,桑音有点轻:“……很痛苦,七窍流血,挣扎着死去。”
她缓了口气:“那些人,好像有意在抓一些年轻女子,利用他们制作什么东西。”
柳娘听着她的话,也疑惑了:“我行医这么多年,见过利用毒蝎当药材的,以毒攻毒,但你口中描述的那种死法,我还真没听说过……”
她说着说着,忽然间坐不下去了,欲要站起身,忽然又停下脚步,扭头望向流筝,直勾勾盯着她。
流筝被她看得一脸莫名,手指微微动了动:“怎么了?”
柳娘几步走到她面前,凑近在她脸旁闻了闻,忽然伸出一只手摁在她的肩膀上,流筝对她不设防,未料及她的动作,蓦地闷哼一声:“……你做什么?”
她嗓音染了点哑意,柳娘眯了眯眼,周身气质忽然变得有几分危险:“你被人打了?”
“还是被人寻仇了?”
流筝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忽然就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松了松僵直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果然,行医的都是狗鼻子。”
柳娘冷笑一声:“我不光是行医,我还制酒呢,成天搁这闻着这酒味,鼻子能不灵敏吗?”
“也是今日新制的酒酿拿了出来,那味道浓,遮掩了你身上的味道,不然,我能这时候才发现?你一进门我铁定就发现了。”
柳娘盯着她道:“流筝啊,我说你今日怎么忽然身上多了层怪味道,感情你耍我呢?”
流筝对上她的目光,无奈道:“我哪里有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