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一角,从春烟的怀里抽出一件宽大的居家服。
浅色系的纯棉衣摆滑落,遮住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散发着成年男性荷尔蒙的上半身。
毛茸茸的银白色脑袋从领口探出来,然后他甩了甩头,不再滴水但依旧湿漉漉的发梢晃了晃,在空气中留下两道白色的残影。
实在是……太像猫了。
“那个……头、你头上的伤……”
春烟感觉脑子有点蒙,说起话来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里吗?”五条悟撩起额前的碎发,然后挑眉,对她说,“其实没那麽疼,骗你的。”
春烟:……
她深呼一口气,总觉得被对方牵着走了,没由来地有些火大。
“哇,这个表情更有趣了。”
他像是发现比刚才更好玩的东西似的,直接整个人贴了过来,瞬间拉近两个人之间本就暧昧的距离。
温热的呼吸拂过,烫得人心尖发痒。
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更强烈了。
春烟知道,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信号。
他的笑意越重,就显得那双眼睛越发深邃。
五条家六眼特有的苍蓝色眼睛,如同天空陷落后折射出的阳光碎片,美丽且让人捉摸不透。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形遮住客厅天花板上的唯一光源,大片的阴影如山一样压过来,深邃的眼睛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
修长的手指抚过女人柔软白皙的脸颊,然后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
明明在几秒钟前,她还觉得他好像一只猫,可现在却让她产生一种生理性的畏惧感,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二十八岁的五条悟,让春烟觉得害怕。
他的脸和学生时代比起来,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但其他的地方完全不一样了。
特别是他的手,和他的脸就像属于两个人那样差别巨大,指腹带着偏硬的茧子揉着她的唇,明明是很轻的力道却让她感觉到细微的刺痛。
这种痛让她心脏狂跳,随之脑子里一片空白。
“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
春烟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
她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小小的客厅里转了好几圈,才终于在沙发的角落里找到了手机。
翻出手机的滑盖,就看到亮着暖色光线的屏幕上,显示着“妃知礼老师”五个汉字。
春烟看了看五条悟,又看了看手机,顿觉眼前一黑。
妃知礼,咒术界独立组织“窗”的负责人之一,在总监会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与御三家之一加茂家的现任家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同时,她也是春烟的联系人。
春烟不知道二十八岁的五条悟和未来的自己目前是什麽状况,但她觉得,这个秘密应该一直是秘密。
以五条悟的脾气,他如果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大概率死的人不止她一个。
“不接吗?”见她盯着手机屏幕发呆,五条悟这样问她。
春烟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重新坐回沙发状似乖巧的男人,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小春?这麽久才接?”
对面的女人很警觉,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五条悟拿起白瓷质地的咖啡杯,轻轻地吹了吹泛着热气的牛奶。
那是她在他洗澡时准备的,还加了三倍量的糖块。
他如同一只触觉敏锐的小猫,轻轻地试了试温度,而后像被烫到了似的,抿了抿唇,又对着热牛奶吹了两下。
“妃老师,”春烟不着痕迹地暗示着,“请问‘窗’有什麽新指令吗?”
她刻意提到了“窗”,免得对方问出五条悟的问题。
电话另一端的女人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明天的任务已经让秘书发到你的电子邮箱了,但是地点在新宿的商业区……”她顿了顿,然后说,“千万不要忘记放帐。”
新宿不比东京都外的落寞县域,人口稠密程度当属世界前列。
五条悟又有着甩掉辅助监督后忘记放帐的黑历史,这种嘱咐听起来没什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