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们都去向他敬酒。“多亏了署长您,‘曼谷断头案’才能顺利破获。”
“是啊,前些日子我们都吓坏了,连门都不敢出,现在总算又能一起聚会了。”
肥头大耳的警署署长春风得意。
“大家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继续努力,守护曼谷的安全!”
首先的首先,案子根本没破,不然郑心妍还在这儿累死累活地忙什么。
其次的首先,案子就算破了,也跟这个秃子没有半泰铢的关系。
真是个虚荣又伪善的秃子!
人类就是因为有这些讨嫌的家伙的存在,才沦为一个非常无趣的物种。祂祂觉得十分惋惜。
郑心妍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些。
要是被署长发现,她的匿名潜入,就会彻底宣告失败。
“你好,请问卫生间在哪儿?”郑心妍背过身,问角落里端着托盘的侍者。
侍者为她指路。“您往左走,顺着走廊一直走到底。”
刑警女士当然不是真的要去卫生间。
她在走廊的尽头一拐,脱下高跟鞋,然后矫捷地离开宴会厅,登上楼梯。黑色的礼服,很适合在阴影里潜行。
二楼是起居室,三楼是客厅和书房。
书房的门没有上锁。郑心妍推门进去。
房间大约三十平方米大小,四壁都是书柜,少说也有几千本书。
“让我来!”祂祂已经跃跃欲试。
时间宝贵,郑心妍没有犹豫,直接放祂祂出来。
少女的手指触碰书架的刹那,画面如流水涌现。
祂从书柜的第三层,取出一本《18世纪欧洲园艺史》,递到郑心妍手里。
郑心妍翻开书,借着月光,看到扉页上用红色墨水写下的句子——
“当奇卡戴上九颗头颅编成的花环,所有罪恶都将得到审判,正义终会彻底降临。”
噢,开粿条店的男人也说过这句话。线索开始串起来了。
郑心妍接着往后翻。
在一幅法国园丁修剪灌木的插图旁边,有人写下了八个名字。
前面四个都用鲜艳的红叉划掉了——医院院长,议员,法官,校长。正是那四个丢掉脑袋的可怜鬼。
如果这个案子真的跟苏妮莎颂詹有关,剩下的四个名字,应该就是即将被砍掉脑袋的行刑名单。
其中居然包括正在楼下饮酒作乐的警署署长。
噢,真是一出好戏。
祂祂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他被砍下头颅的那一刻,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哒。哒。
门外响起脚步声。
郑心妍连忙拉着祂祂,躲进书架背后的死角。
好极了,这里的空间很小,她们从肩膀到脚尖都紧贴在一起。
祂一低头,就是女人的深v领口。
这实在是……春色撩人。祂祂脚下打滑,一不小心又往前靠了靠。
郑心妍一边留意外面的动静,一边扶住祂的腰,帮祂恢复平衡。
祂祂决定从现在开始,破案可以升级为一项祂比较喜欢的活动。
苏妮莎颂詹走进来,打开电灯,一眼就看到书架上的空缺。
她立刻按下了桌上的紧急按钮。
“封锁入口,有人偷了我的东西!”别墅的主人向她的保安们宣布。
接着,她开始四下环视。
噢,糟糕,她看过来了——
女人向着她们栖身的角落走近。
越来越近。
郑心妍凑到祂祂耳边,用气声说话,气流吹来温暖的酥痒:“带我离开这里。”
“好的,女士。”
祂祂有求必应。
祂伸开手臂,将郑心妍搂进怀里。
绝对没有趁机占便宜的意思。这是非常正规的营救流程,如假包换。
噢,英勇无畏的刑警女士,被人拥抱的时候,竟然如此娇小,任谁都会心生怜惜。
触手瞬间涌出,包裹着她们,结成一只黑色的茧。
“放轻松,我们要出发了。”
祂祂也在她耳边小小声地说,然后将手臂收得更紧。
重力和时间都消失了。她们一起滑进时空的裂缝,坠入短暂的虚无。
啪嗒。
《18世纪欧洲园艺史》跌落在地板上。
祂祂怀抱着女人,穿过湿地,穿过河流,穿过一小片夜幕。
噢,如果祂心肠再坏一点的话……
祂甚至可以把她带回某个古老而隐秘的巢穴,强迫她成为祂的新娘。
那应该是一个有点好又有点坏的故事。好中有坏,坏中有好。
她们离开那条并不存在的隧道,降落在湄南河对岸的大桥下,栖身于一团路灯没能照亮的黑暗中。
靠着金属栏杆,重新站稳在地面的那一刻,刑警女士的呼吸比平时要稍微急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