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啦。”赫墨拉拍拍他肩,“赫利俄斯自愿拿出太阳神神格,这事儿在奥林匹斯还有得闹呢,作为最有可能成为新任太阳神的阿波罗肯定没时间跑一座人类城邦来的。”
人类的信仰也许重要,但相比实打实的神格,就有些掉价了。况且,拥有更多高阶神格,吸引的信仰便越多,没有神祇会本末倒置。
想来也是,萨若汶便向上拉了拉自己的兜帽,露出下半张脸,更方便地打量着这对他来说,千百年前的人类城邦。
赫墨拉作为早期偏原始的二代神,明显对人类已经失去了兴趣,她见证的人类灭绝次数都能用手数了,草草地看了几眼,就失去兴趣,随意找了一处坐下偷懒,完全没有萨若汶那股子积极劲儿。
走着走着,等萨若汶回头,已经不见了白昼女神的身影,他下意识想回头去找找,随风飘来的一阵琴声一下便勾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循声望去,就看见广场中心,一个身穿白袍的俊俏少年手持七弦琴,动情地演奏着,讲述着法厄同鲁莽冲动、不敬神明的悲剧,为无辜横死的人们悲戚伤感。
琴声婉转,连广场旁的树木与岩石都侧耳倾听,为故事里的人而悲戚。萨若汶忍不住朝那边走去,同那些聚集的人群一般,为他绝妙的琴音驻足。
一曲终了,人们发出还未听过瘾的声音,请求少年再来一曲,但少年显然已经疲倦,接受了大家的赞美,歉意地表示今天的演出已经结束。
“俄尔普斯,再来一曲吧!”
第21章
“我明天离开德尔斐了,俄尔普斯,满足我想再听一曲来自家乡的琴音吧!”
围绕琴师的人群传来声音。
有人哀求着,说得可怜,那少年也似乎不忍有人抱憾离开家乡,开始犹豫起来。
见他犹豫,人们便激动了,一个又一个理由就这么砸了过来,这边他生了病,那边亲人去世心里难受,纷纷扰扰让中心的少年一下昏了头,被热情的人群堵住也出不去,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正待少年昏头转向时,他一下被人抓住了手,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人群转眼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城邦郊外大片婀娜多姿的月桂女神。
“俄尔普斯?你是俄尔普斯?”
少年愣了半天神,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前,那个头戴兜帽,露出小半张脸的神族在叫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善意的好奇还有些许的激动。
“对,我是俄尔普斯。”白袍少年拿紧自己的七弦琴,点完头,之后才后知后觉道,“这位可贵的神祇,虽然我们素不相识,但依旧感谢您将我从疯狂的人群中解救出来,我从未想到那些人会如此激动。”
很可惜,我也是疯狂人群中的一员。萨若汶心说,而且我还要更疯一点,直接上手把你拎出来独享。
但嘴上他还是装模作样一番,“举手之劳而已。之后面对太多人,你最好一个请求都不要答应,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俄尔普斯信服,这孩子真被狂热的粉丝吓到了,“如果我早些知道这个道理就好了。”
“你是住在德尔斐吗?”破冰完成,萨若汶便暗戳戳地想要打听一点关于这位传说中让冷酷无情的冥王都为其破例的乐师的信息。
而未来美名远扬的乐师现在还只是个刚离开母亲、独自闯荡的天真少年,对帮助他的人毫无防备,“不是,我只是听闻德尔斐在建造我父亲阿波罗神的神庙,便游历到此,还想着能不能瞻仰我父亲的余晖。”
说起这个,俄尔普斯就有些沮丧了,“但可惜,看来我来得并不巧,德尔斐的祭司告诉我,阿波罗神早在七天前离开了此处。”
他扑了个空,不过大老远跑来,看一眼就走也太不划算,俄尔普斯就干脆暂居德尔斐休息了。
“那您呢?”俄尔普斯问起萨若汶,感觉对方的气息不同寻常神祇,他久居神山也没见过。
“我?我来自冥界。”萨若汶编起自己的身份眼都不带眨的,“这也是我第一次来大地呢。”
两个看上去经历颇为相似的青年便一拍即合。
在月光的注视下,他们从琴弦用冥蛛丝好还是用海中鲛丝好,一路谈到了缪斯们新出的音乐和之前的相比有哪些精进之处。
萨若汶陶醉于俄尔普斯精妙绝伦的歌声,而俄尔普斯则惊讶于萨若汶非凡的创造力。
直到白昼的女神从偷闲中回过神,匆匆前来找人,萨若汶才惊觉自己和俄尔普斯玩了好几天了,他们把德尔斐转了个遍,几乎无话不谈无话不说,彼此都觉得遇见了知音。
但无奈身份职责,萨若汶还是依依不舍地和俄尔普斯道别,和赫墨拉前去下一道大地裂隙勘察情况。
在临走时,他拉过俄尔普斯,背着赫墨拉悄悄跟他作了约定,约好之后在靠近冥界入口的曼尼相见。他有一首曲子,但始终找不到适配的歌手唱诵,便搁置一旁。不过现在遇见了俄尔普斯,他心中便有了无数灵感喷薄而出,想要大改一下这首曲子交给俄尔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