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赵家,他这么多年,早看清了,又怎会为那样的人忧心。
一家人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不缺肉的晚饭。
晚上青木儿洗完了澡,没有第一时间上床,而是找起了上回赵炎给他的药,他后来收拾的时候看到了那瓶药放在了木柜里,这会儿怎么都找不着。
赵炎进来时,以为他丢了什么东西,拿起桌上的蜡烛走过去:“找什么?我来。”
青木儿抬眼看了看他,细声说:“上回,那瓶药。”
“药?”赵炎脸一黑,沉声问:“伤哪儿了?赵玉才那畜——”
“不是。”青木儿打断他,指了指他手臂上的伤:“你这里伤了。”
赵炎那双锋利的眸子微微睁大,他明显愣了一下,手里的蜡烛蓦地被他捏出了一个坑:“在木桌的抽屉里。”
青木儿走到木桌旁,微微弯腰拉开了抽屉,从里边把药找了出来,他转过身,赵炎还拿着蜡烛站在原地,便小声说:“到床上去吧。”
赵炎薄唇微抿,拿着蜡烛过去了,他倾倒蜡烛,往床头木架上滴了几滴融化的蜡烛,随后一插,蜡烛稳稳立着,烛光照亮床头一隅。
手臂上的伤对他而言,就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可当小夫郎拿着药给他擦的时候,后知后觉感受到了刺痛。
小夫郎鼻根处的小红痣在烛火的照耀下异常醒目,皮肤柔嫩白皙,微尖的下巴称得上消瘦。
赵炎想起之前夜里抱过的腰身,纤细柔软,像细腻滑溜的小白蛇,盘在他身上,小小的,滑滑的。
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些许桂花香。
盯得久了,吞咽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就连假装镇定的青木儿都抖了一下手。
青木儿眼睫轻颤,眼皮一撩,微微抬头望向眼前高大的男人,带着疑惑的眼眸有些迷离,闪着细碎的光。
在触及赵炎那双略带野性的眸子后,又猛地低下了头。
“好了。”青木儿垂着脑袋,把木栓子塞进瓶口,刚想起身把药瓶放好,顶上便传来微沉的话音。
“你还怕我么?”
青木儿一愣,有些不明白赵炎何出此言。
“今日在老赵家,我知你怕我。”赵炎垂眼看着小夫郎翘起的一根黑发,平静地说:“我长得丑还凶,你怕我亦是正常。”
丑?青木儿懵了。
他怕赵炎是真,可从未觉得赵炎丑。
赵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轮廓,除了有些黑,是他见过诸多人里,长得最俊朗的,绝称不上一个“丑”字。
也不知道赵炎为何有这样的误解。
青木儿看向赵炎的目光略微复杂,他想了想,说:“你打人,是事出有因,我那会只是吓到了,绝不是怕你,而且……你也不丑。”
绝不怕你。
不丑。
赵炎抿紧嘴角,心中欢喜有些压不住,得亏他沉稳惯了,不然这会儿准得失态。
“嗯,我知道了,睡吧。”
第22章 啊?
赵家发生了如此大的事, 在村子里不出半个时辰便传遍了。
住在老赵家隔壁的人每日都能听到他们的叫骂声,从前他们家就时不时有争吵,但住在一个屋檐下, 有点不对付也正常, 只不过没像现在这般, 瞧着, 甚至要撕破脸皮了。
赵大伯被赵炎打得脸歪了, 身上哪哪都疼,他媳妇儿孙玉梅长得彪悍, 性子更是刚烈, 她男人天天躺床上叫嚷,扰得她睡不好还得整夜伺候, 她心里头不爽利就得到处撒气, 一看妯娌四弟媳妇儿每天哭哭啼啼的,更是觉得碍眼。
赵四叔也不舒坦,他一个干帐房先生的, 平日里下地少, 本就没干过什么农活没吃过什么苦, 被赵炎捶那几下, 感觉自己每天要厥过去,更别说他儿子,考了童生的儿子,一只手骨折了,天天阴着脸在房里发脾气。
陈阿珍看着自家两个儿子家宅不宁,就觉着是他们媳妇撺掇的,每天骂骂咧咧,赵永吉听着烦, 拿着烟杆子蹲在门口抽。
现在家里乱糟糟的,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闹,闹着闹着还得打,也没空上赵家寻仇。
老赵家里吵嚷,隔壁家的每天搬个小木墩坐在墙角边听戏,日也听夜也听,转头就往村里嘚啵。
青木儿早晨去洗衣裳时听了一耳朵,他对老赵家的人毫无兴趣,他只担心那赵玉才胡说八道,不过赵玉才只是嘴上说说,没有实质的证据,倒也不用怕。
他现在就算周围没人,也不敢放松心神,他一心要改变往日习性,他学得还算可以,一旁的人见了他,只当他是羞怯因而腿脚僵硬,并未多想。
日子慢慢悠悠地往前走,九月过去,雨水渐渐变多,常常是晴个一两天,就要连着下好几天。
一场大雨,把菜地新长出来的小苗苗冲得东倒西歪的,鸡舍和菜地间隔的篱笆也被雨冲倒了,地上堆了一堆不知从哪吹来的枯叶,弄得后院乱糟糟的。
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