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我一下子弹了起来,把梁刚吓了一跳,我看见梁刚,气疯了,扼住他的喉咙,和他一起滚到地上。
我们俩不停厮打,这时,突然有人从窗外跳了进来,用热水壶重重翘了梁刚的头。
梁刚晕了过去。
孙天影喘着气,望向我:“你没事吧?”
我一直在哭。
他皱眉看着梁刚:“这个恶心玩意儿……你有没有什么工具?绳子之类的?”
我哭得说不出话,指了指柜子。
我挨在器材室旁,经常趁他们不在,从窗缝中弄一点东西出来。因为都以为我是残疾人,没有隐患,从来不被搜查。
孙天影翻开,拨开那把三棱刺,看到了绳子。他拿起绳子,将梁刚绑起来。“我把他绑在后山上,逼他辞了职再把他放出来。”
说完,孙天影拖着他走了出去。
我躲在寝室,越想越委屈、气愤。
为什么总是我遭遇这些事情?
为什么我老是遇到恶心的人?
为什么命运会这么对待我?
我受不了了,浑身像被愤怒和恨意燃透,我站起来,绕到了后山——我可以行走。
结果,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黑暗中,外墙路灯有一点点光线照进森林。
有五个人围在梁刚周围。
他们好像在打骂梁刚,梁刚的嘴被堵着,“呜呜呜”地温言细语,像在央求。
突然,其中一个人,瞥向梁刚的腰带,看了一会儿,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他突然扯下梁刚的钥匙串,将其中的小刀一拨,飞快地往梁刚身上插了一刀。
大家吓坏了。
但有个人似乎很兴奋,他取下刀,又给了梁刚一刀。
有三个人站着不动。于是,这两个人对他们大声说什么,大概是怕被揭发,逼迫剩下几个一人上去捅一刀。
他们捅完人,都赶紧跑了回去。
我走进梁刚,我本来就打算杀死他。
梁刚看着我手中的三棱刺,眼睛圆争,含糊不清地不停央求。
我想到自己受到过的所有屈辱,狠狠的,深深扎了下去。
尖锐的头刺破了皮肤。
我突然感到极度地寒冷和燥热,一直发抖,像是患了疟疾。
但,我感到尖刺在心脏前进的一瞬间,我知道我杀死了一个恶人,突然,精神焕发,兴奋起来,我颤抖得难以自持。
梁刚嘴里在吐血,头慢慢、慢慢,垂下去。
我的心反而突然平静,脑海突然清晰了。
杀人。
我杀人了。
我颤抖着,好热。又好冷。耳朵里只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然后,我别过脸。
有人。
那个人站在不远处的上山道上。月光刚好照亮他的脸。
孙天影。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他并不惊讶,也并不恐惧,月光只把他那双眼睛照得更亮。
非常冷静。毫无感情。
一瞬间我俩目光交汇。好像冷兵器碰在一起。
然后,我们一直互相凝视着。
他静静地看着我,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也看着他。
他朝后退了两步,仿佛对我感到陌生,仿佛从此开始不认识我这个人。
他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呼了口气,心想,如果他说出是我干的,也没什么,反正我不想活了。
我把那五个人捅梁刚的小刀捡起来,连带着自己的三棱刺,走到后山背面,埋了下去。
我也不想让这些“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被发现。
他们捅梁刚背后,应该也有他们值得同情的故事。
第二天,梁刚的尸体被发现,学校乱成一团。孙天影的老爸不知怎么过来了,孙天影把外套搭在肩上,在一团乱哄哄中打算出门。
看见我也推着轮椅在乱哄哄的人群里,他愣了一下,神色有点奇怪,但还是走了过来:“跟我一起走吗?把你送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