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足了字,不想念了就回家来,想种地就种地,想赶山就赶山,想做别的,要是真有那本事,也尽管去做。”
供孩子读书并不是简单事,笔墨书本都是金贵东西,多少有些许天分的,寒窗苦读多年尚且考不出名堂,害得家里白白花销,故而肯送与科举无缘的姑娘小哥儿去念书的人家十分难得。
纵使颜祺平日里节俭,常舍不得掏钱,但对于送孩子去读书一事,同样十分赞成。
“有识字的机会,怎能舍去不要,咱们小时候没这福气,孩子这辈有了,是该送去的。”
“等孩子学会了,还能反过来教咱们。”
霍凌看起来惦记这档事很久了。
颜祺莞尔:“那都多少年后的事了。”
“哪怕是十年后,咱们才三十多岁而已,又不是老头子,还能笨到学不会?”
闲话一来二去就扯远了,越说越热闹,任谁来听,都当他们俩肯定已经有孩子了,哪知八字没一撇。
待过了早食的时辰,颜祺暗暗问霍凌,是不是要去朝奉口。
得了肯定答复后,他蹙眉叮嘱,“你可千万别跟他动手。”
“都说了,不至于。”
霍凌给他吃定心丸,“我路过大杨家的铺子时,喊上他一起。”
霍凌和杨庆生虽关系好,可一个在山里,一个在城里,少有相聚的机会,只能趁杨庆生回村看望家人,而霍凌正好下山时吃顿饭,说说话。
早前跟杨庆生说起,道他们冬后会日日来镇上出摊卖馅饼,对方就已盼望起来了。
“昨天没顾上,正好今日顺路和他打个招呼,再抓他个壮丁,帮我把这桩事办了。”
上门不空手,他提起事先准备好的山货,颜祺又装了荤素各五个馅饼,一并让他拿走。
杨家卖伞,入冬后难免生意平平,关外冬雪干爽,落在身上也不会化水,压根没人买伞挡雪,除了偶尔卖出的普通油纸伞,至多卖些漂亮的小花伞给那些爱美的小娘子和哥儿。
霍凌料定此时的杨庆生肯定在铺子里闲得抖腿,到了地方,掀开挡风的厚棉帘子一瞧,果不其然,他眼见对方摆手打发走伙计,亲自把铺子里的伞挨个撑开,用鸡毛掸子扫灰。
“这位客官——”
伙计不认得霍凌,招呼声说了一半,就被杨庆生噼里啪啦地打断,“你小子原来还知道我这铺子门朝哪里开?早几个月就跟我说下了雪就来,下了雪就来,雪都积三尺厚了,我愣是左等右等都没见着人。”
“你吃羊肉锅子还是鹿肉锅子了,火气这么大。”
霍凌悠哉悠哉进门,把带来的东西放下,馅饼的香味溢散飘出,他先听到小伙计的肚皮“咕噜”了两声。
伙计怕挨骂,缩了下脑袋躲去柜台后,杨庆生笑骂道:“早上没吃饱还是怎的?”
他也不和霍凌客气,直接拿出一个给了伙计,自己也捧了一个吃。
霍凌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道:“你还说你家伙计,我看你也一副没吃饱的样子,弟妹和我大侄子呢?”
“最近生意淡,我那老丈人和丈母娘想闺女和外孙了,就把娘俩接回娘家住几日,莫说早食了,现今一天三顿我都让伙计出去买着吃。”
他吃完一个馅饼,再拿一个。
“你也不能怪我饿死鬼托生,我嫂夫郎的手艺这般好,谁闻了味儿不饿?”
“喜欢就多吃,别的没有,馅饼管够。”
霍凌接着笑道:“怪不得你一副臊眉耷眼的样子,原来是媳妇儿子都不在家。”
他抬胳膊顶了下杨庆生,挑眉道:“我手头正好有桩事要办,你跟不跟我一起?就当找个乐子。”
“哎呦,你这副德性我可太熟了,从小到大,你但凡来了这劲头,就有人要倒霉。”
杨庆生连馅饼都顾不上吃了,匆匆擦了擦手,豪气干云道:“说吧,是不是有人惹你了?就咱俩过去够不够,不够我再叫几个人!”
“又不是去打架。”
霍凌按住他跃跃欲试的手,“昨日得知镇上出了几个学着卖馅饼的,我找包打听去探了探路,三家里有两家打着我们的旗号招徕生意,其中一家我让包打听雇人去对付,另一家则是个青壮汉子,我打算自己去会会。”
他将前情说明,杨庆生当即撸袖子道:“走走走,现在就走,这等大事你真能憋得住,今天才来告诉我,昨日来找我,我就找人给你办了,多余寻什么包打听。”
此人越说越气,直接朝霍凌肩膀捣了一拳,“你还把不把我当兄弟?”
一番话豆子似的蹦下来,把后面的杨家伙计都看愣了。
好在平日里杨庆生也是这性子,并不会端个老爷架子指手画脚,不然怕是伙计要被惊掉下巴颏。
“我来找你,你不一样是托人去打听和跑腿,说不准还搭个人情进去,何必?”
霍凌也不恼,无辜道:“要是不把你当兄弟,我今日会来找你?自己也不是不能去。从小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