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死的不全是尾人族,毕竟钟离湛不会在那些已经腐烂或正在腐烂的尸体里翻找哪个族类死得最多。但那座山的确在当时尾人族的地界,他目之所急的死者身后也都跟着一条血肉模糊的长尾。
云绡指着山崖下的那些白骨问:“那、那么那些也都是……”
钟离湛反问:“你要去看看吗?”
云绡连忙摇头。
太恶心了,她远远地瞥一眼都受不了,更不要说近距离去看了。
但此地已经是尾人族的范围,即便不全是尾人,也有大半的尾人了。
云绡正在犹豫,这些事她到底要不要和徐容朝说?毕竟这就在麒麟山上,麒麟山庄是徐容朝的势力范围,他住的地方背着成百上千具尸体,难保不会半夜被鬼压床呢。
难怪当年挺单纯的少年,眼下看上去有些阴鸷,这一定都是吸多了阴气的缘故!
钟离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轻声道:“你以为,谁能在尾人族的地界不动声色地弄死这么多尾人?”
云绡沉默了。
也对。
能在尾人族弄死这么多尾人说不定就是他们自己族内出了事,这世上若真有成神之法,身处高位之人谁不心动?神鬼蛊虽为秘术,却也不是密不透风,世代流传下来的版本和钟离湛知道的缺少了些许,可难保不会有人心动,先炼一只出来。
“现在你知道,你的旧人身边隐藏着这么大的危险,你当如何啊?”钟离湛这话,多少是有些阴阳怪气了。
云绡撇了撇嘴,不知要如何纠正“旧人”这两个字,听起来就很不正紧。
更何况还是“你的、旧人”,钟离湛说出来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云绡尴尬地笑了笑,只说一句:“人各有命,顺其自然吧。”
她又不是很了解徐容朝,五年时间足以改变任何人,任何事。
倘若徐容朝没了尾巴开始变态想成神呢?她还把他麒麟山上的秘事告诉他,这不是自寻死路?
这回答有些取悦到钟离湛了。
他觉得云绡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这没良心对外,很顺他意就是了。
“这座山脏了,换座山布阵吧。”
钟离湛说完,云绡有些颓丧地啊了声,白爬山了。
钟离湛见她这模样就想笑,伸手在云绡的头上揉了一把道:“今夜观星,六日后可移星一试,我们还有时
间另寻山头。”
也就是说,即便今天这座山上没发现这些白骨,星位也不太适合布阵。
云绡点头哦了声,又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山顶上的夜风大了些,吹得云绡有些冷,她抱臂的双手紧了紧,凌乱的发丝勾着脸颊。
钟离湛看了一眼她披散下来的长发,眸光微动。
云绡的发带给了他,她还没来得及买新的,所以这头长发在夜风中如同墨瀑,勾勾缠缠地扰人心目。
钟离湛不动声色地朝前走了一步,离云绡稍微近些,手指着一个方向道:“一山还有一山高,去那里吧。”
他是魂魄,挡不了山风,但他的魂体滚烫,至少可以给她带来点儿温度。
目光朝上山路中扫过一眼,钟离湛又开口:“我再教你一道符。”
方才还颓丧着不能学布阵的云绡瞬间精神抖擞。
“好呀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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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湛说要换一座山头布阵,云绡还以为他为了省去麻烦会就近寻找山巅,却没想到他会在途中花掉几天的时间,深入尾人族生存的群山之中。
越往尾人族的深山处走去,钟离湛就越发沉默了许多。
云绡时不时朝他看去两眼,回想起他的沉默是从在麒麟山的山崖下看见那些白骨开始的。
云绡对白骨没什么想法,对神鬼蛊也没什么想法,她唯一想要的就是自己能好好活着便可,而那可怕的神鬼蛊只要不下到自己的身上她就不用担忧和在意其他。
即便这神鬼蛊关乎着她曾经的朋友徐容朝。
可显然钟离湛不是这样认为的。
钟离湛嘴上或许会拿这些东西如同说笑一样打趣她,看似不在意,实则他的内心很重视。云绡隐隐觉得,他来尾人族的深山不是为了找最高峰,而是为了挖出做此恶事的邪祟。
云绡自学了神行符,钟离湛教了她雷符,而后又开始教她御风符。
御风符与神行符异曲同工,其实也是由六丁六甲符演变而来,不过御风符可让人短暂地顺风而起,御风而行,跨越山川倒是省去了许多体力。
入深山的第三日,距离钟离湛所说的移星之日也还剩下三天,他终于停留在一座山顶上没再前行。
天将破晓,云绡站在山顶上难得能停歇片刻,她身后钟离湛正在踩点布阵,时不时手指比划,走到某处比了个结印后又在石块上刻下符文再行至下一步。
云绡盯着他看了很久,他的眉头一直都是微微皱起的,直到站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