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两人顺势说起了覃韵诗的妹妹覃宁谧的事。
“你三妹妹性子沉稳,在学堂时多得先生称赞,是一等一的人才,此次科举,你看她有几分把握能够夺魁?”
覃韵诗很想说是十成,但可惜,真十成不了。
“此次科举,真乃龙虎相斗,千载未有,除了阿谧以外,崔家、杨家、颜家、宁家以及各个世家都送了族人前去应考,还有许多成绩优异的寒门学子,要说谁能脱颖而出,实在是难以抉择。”
覃韵诗了解覃宁谧的本事,要说学识,她妹妹自然不输任何人,但科举不光要考学识,还有做官的本事,写策论的能力。
覃韵诗想到这儿,微微叹气,阿谧什么都好,就是为人有时候过于固执,做官最忌固执己见,在官场上,必须要学会圆滑才行。
“听你这话,你觉得你妹妹不一定能赢过那些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啊。”
覃昌没把其他学子放在眼里,正如他所说,其他世家送去科举的学子,大多不曾在外扬名,在覃昌看来,那些学子更像是世家们为了讨好太子,送去给太子撑场面的。
毕竟是太子执政以来,正儿八经办的第一件事,科举改制若是能够成功,太子舒心,朝野上下也能安心。
况且自除夕后,朝中已经太久没有好消息传来了,人心浮动,需得叫人们好好收收心。
“崔家送去的人是崔珏的妹妹崔瑶,崔瑶三岁能作诗,五岁能谱曲,十岁绘花鸟成大家,她算不上是名不见经传,阿谧想要赢她,实在是难。”
“会写诗画画谱曲,难道就能考过科举吗?”
覃昌看不得覃韵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当下皱眉反问道。
“祖父是真心认为崔瑶不足为惧,还是因为崔家,才看不上崔瑶?”覃韵诗完全不惧覃昌的反问,她抬头凝视覃昌略有些浑浊的眼珠,又问道:“祖父是真心觉得,阿谧能够力压众多学子,摘得桂冠吗?”
覃昌没有回答,他拍了下桌子,怒斥道:“放肆!这是你对祖父说话的态度吗!”
覃韵诗压下胸口一团火气,低头行礼道:“祖父息怒,孙儿不敢,是孙儿僭越,冒犯了祖父。”
覃昌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迟迟未语,一直到覃韵诗行礼的动作开始有些摇晃,他才嗯了一声:“起来吧。”
覃韵诗直起腰,只觉得后背的骨头像是被折断一样,疼痛不已。
“阿诗,祖父知道你记恨之前被嫁出去,与崔家联姻一事,但你得明白,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命不好,没赶上好时候,你得认命。现如今你妹妹有机会与天下有识之士一较高下,你得对她多些信心才好。”
覃韵诗应是,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只有她自己知道。
覃昌见覃韵诗如此做派,就知覃韵诗心中还是不忿,便继续劝道:“祖父明白,你一直与颜士珍在暗中较劲,你觉得自己不比颜士珍差,祖父今日便告诉你,你确实比颜士珍强!颜士珍做了颜家的家主,风光一时,可你看,她一直不成亲不生子,如今一朝逝去,颜家不全都落在了她妹妹手里?辛苦半生,最后满盘皆输,若不是颜家还有一位老太傅,此番颜家可能会就此败落,自世家除名。”
覃昌语重心长地说着话,心中难免有些自得,“你得明白,有时候退一步,能得到更多。”
可是她退了一步,究竟得到了什么?
覃韵诗不禁在心中冷笑,她得到了一个让她头疼的夫君,得到了让覃家所有人都不满意的盟友崔家。
“祖父说得是。”
覃韵诗早就知道,她不能依靠覃家的任何一个人,不光不能依靠他们,她还得警惕他们。
他们为了覃家的利益,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推出去。
只是为什么每次被牺牲的人都是她,而不是他们呢?因为他们位高权重,不容有失吗?
那凭什么,坐在家主之位,成为整个家族供养的人,不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