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土匪”,绝对就是李暮歌的人, 这位十四公主, 大庄的储君,已经摆明了要做一番大事业。
前无古人的大事业。
同世家望门斗争,甚至不惜暗中下手, 出手则是灭人满门,这是在掘世家的根啊!
覃昌意识到这一点后, 心脏骤停,因为他突然发现,比起皇帝, 身为储君的李暮歌当真是无懈可击。
她的母妃去世了,一母同胞的六姐死了,皇帝成了那副鬼样子, 而她的外祖宁家, 向来与她并不亲近。
她没有重视的亲人,没有可心的爱人, 过往深处皇宫之中,连私交甚好的闺中密友都没有!
硬要说朋友,那也就只有颜士玉一人。
而颜士玉, 现在也算是孤家寡人一个, 她唯一的弱点就是颜家那位老太傅,但谁能拿老太傅如何?那是桃李满天下,牵扯进宫变之中,照样全身而退的人物啊!
覃昌真是越想越心惊,他们当初为什么会容忍一个如此“无敌”的人, 登上皇位?
仔细想来,似乎全都是巧合,可这世上真的有环环相扣的巧合吗?
这位年幼的储君,可真是深藏不露,叫人捉摸不透的神秘人物啊!
覃昌思来想去,叫来了孙女覃宁谧。
自打覃宁谧通过科举后,她就搬出了覃府,自己在外头单独住一个院子了。
因为覃府距离她如今常去的工部,实在是有些远,每天上值要走许多冤枉路,她还在长身体,每天睡不够,白天也没法好好做事,干脆暂时搬出去住了。
覃昌对此并没有任何意见,覃宁谧的父母对此倒是很不满,可也没法阻挡女儿前程,只能不时去女儿府上住一住。
搬出去后,覃宁谧才知道什么叫自由。
再也不会有人对她的一举一动指手画脚,她所有时间都能任由自己安排,那些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的女红活儿,她完全可以碰都不碰一下。
母亲就算过来住,也没法强压着她,在读书劳累之后,还得坐在一个地方,对着针线绣上半个时辰。
美名其曰,压一压她的性子。
覃宁谧读书时,半天半天都不动一下,这世上需要压性子的孩子有不少,但绝对不包括她。
覃宁谧其实知道,母亲是要压她那满脑子当官的性子,她的母亲是典型的世家名门闺秀,只想做后宅里的贤内助,为夫君儿子安排好后院的事。
那当然也是一份事业,管理后宅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了的。
可覃宁谧不喜欢,她就喜欢读书,她就喜欢当官!
搬出来,名义上是想要离当值的地方近一点儿,实际上,也有几分逃离覃家的想法。
听闻祖父要将自己召回家中,覃宁谧很担心又要面对母亲的唠叨,干脆就约着祖父,下值后在东街的一处酒楼相见。
找个包厢,又能吃又能聊。
覃昌其实不太喜欢在外头聊事情,书房才是他认为的,最好的聊天所在。
但是孙女开口要请他外出吃饭,他若是断然拒绝,岂不是让孙女没面子?
覃昌不会考虑小辈的面子,但他一直都会考虑同僚们的颜面。
于是祖孙二人在酒楼里相遇了,连带着还有覃宁谧的父亲,覃昌的儿子,也是现在的肃国公世子覃继业。
覃继业继承了覃昌的文采,勉强算得上还行,被家族培养过后,也算拿得出手了。
他同样继承了覃昌的身子骨,身体好,武力值不低,带兵打仗一把好手。
只是覃昌在朝廷中位高权重,他的儿子不能再那么出挑了,因此在朝廷中,覃继业算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被老子压了一头,覃继业平日里多少有些怀才不遇的忧愁,再加上他的女儿们一个接一个出仕,还得到了重用,他内心的忧愁更深了。
就因为他是肃国公府的继承者,所以他学了一辈子的本事,注定没有丝毫用武之地。
今日来吃饭,祖孙三代人坐在一起,中间的覃继业分外安静,活像个不存在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