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在等的人居然是田纳西。
她把那杯完全没喝的酒——光线昏暗导致诸伏景光没能认出来是什么酒——递到田纳西的眼前:“迟到那么久,不应该先自罚一杯吗?”
半长发的男性今天穿了身紫色的丝绸衬衫,却没有规矩地把扣子扣好,他微微弯下腰,刚好让杯口和最上面的扣子平齐:“我怎么可以横刀夺爱呢?尤其是这么美丽的女性……如果能再温柔一点的话,就是我的梦中情人了。”
诸伏景光:“……”好了萩原你别再说了,再说贝尔摩德就顺着你的意思真把酒倒进你衣服里了。
贝尔摩德看起来和田纳西的关系其实很不错,心情不好估计与田纳西无关,因为后者很快温柔地把她手里的酒杯拿走并放回桌面,并示意贝尔摩德挽住自己的右手,而贝尔摩德没有拒绝。
看着两人携手离开的背影,诸伏景光没理会外围成员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八卦目光,更懒得去猜想今晚过后组织内部又会出现怎样的流言蜚语,他只是在想难道他让萩原研二亲自去调查的事情与贝尔摩德有关,可这以往是在琴酒的职责范围内。
事实证明他的猜想没错。
后半夜诸伏景光正在整理要和梅斯卡尔谈判用的材料时,收到了田纳西的邮件,他已经查到组织最近关押了一对母子,是武田健吾的妻子和他患有罕见疾病的儿子。
关于武田健吾本人的信息,田纳西短时间内没能查到什么,毕竟这种工作就算对最亲近的家人也是要保密的。而最重要的是,田纳西给的那份投名状sd卡上,并没有武田健吾的名字。
短短几行字长久地在视网膜上停留。
刚刚还被欧洲情报填满的大脑瞬间放空。
黑色的脑袋往后靠在沙发上,看着正对面的空调扇叶在上下摆动,冷风吹过诸伏景光的额头,让他想起了以前和武田健吾的合作。
在身份暴露之前,诸伏景光其实没想过武田健吾会背叛公安向组织供出自己,这位联络人的表现和他光鲜亮丽的履历表一样挑不出毛病来。
武田健吾曾经为了减少苏格兰暴露的风险,在12月的东京里藏在河边草丛一天一夜,仅仅是为了等不知道何时会路过的苏格兰把u盘给他。
算不上有多深厚的情谊,但至少在那几年里武田健吾和诸伏景光对接的部分是当真做得很尽职尽责。他也曾告诉过自己,他有一位挚友因组织而死,以他的身体素质当不了卧底,但希望能为组织的覆灭而尽力。
就这样靠在沙发上,已经40个小时没休息的诸伏景光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睡眠。
睡醒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看到时间后猫眼里的朦胧睡意瞬间消失。
武田健吾家人被组织控制起来的时间,和公安为新线人寻找联络人的时间已经对上了,就算有误判的可能也能让公安那边去排除。兹事重大,诸伏景光原本是打算天一亮就用“猫”的身份跟降谷零说这件事。
睡觉害人啊。
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以前还经常念叨让幼驯染至少每天保持五小时的充足睡眠,诸伏景光对自己有可能耽误事情的睡眠感到愧疚,并且摸出手机就给降谷零打电话。
却打不通。
由于“猫”和降谷零一直以来都是通过直接电话来沟通,从未用邮件发过重要信息,所以诸伏景光现在也不敢贸贸然把如此机要的信息以邮件的信息发送给降谷零,只能每隔半小时就给对方打一次电话。
可一直到晚上八点,诸伏景光依旧没有收到来自降谷零的任何反馈,无论是邮件回复说他有事还是直接给他回电话……什么都没有,这实在是过于反常了。
“猫”从未如此着急地找过降谷零,但凡后者能有那么一两分钟的空闲看到他那一长串未接来电然后给他回个信息,都不至于杳无音讯。
对降谷零的担忧在下午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诸伏景光的大脑里,现在更是已经扩大到他再也坐不住的程度了。
诸伏景光从卧室里拖出那个已经许久没用过的贝斯包,一样样检查零部件并组装好。
他不知道降谷零在哪里,但他手机上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定位——加藤博之。
波本虽然昨天在基地看到他时态度很微妙,后面却时不时更新一些任务信息到苏格兰的邮箱,显然还在持续跟进这个任务。
加藤博之的定位从下午5点到现在都没有再变化过了,是一家美术馆。
诸伏景光驾车来到美术馆大约五百米的位置下车,径直走向了自己事先挑好的一栋写字楼。这栋写字楼的公司显然讲究劳逸结合,这个点连加班的员工都没几个了,诸伏景光没有惊动任何人地来到了顶楼。
按照美术馆官网上的地图和加藤博之的定位对比来看,对方现在应该身处2号展览厅的办公室,可从写字楼这里望去,整栋美术馆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有人在里面的迹象。
可这位猫眼狙击手最不缺的便是耐心。
此时虽已是晚上,但市区内散热慢,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