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种子也会冲破桎梏开花结果一样,前期的铺垫和暗示就是为了烘托这一幕,这是戏剧冲突。”
江舟从助理手里接过剧本,加入了讨论:“说是吵架,其实是我单方面被骂,我不一直都在道歉吗?”
池皖冷飕飕地笑了笑:“不占理的人是喊不出声音的。除了一直道歉和问‘为什么生气’以外,就完全没其他办法了。”
江舟表情扭曲地看了池皖一眼。
杨老师继续解释道:“虽然池导的理解也没错,但我想说的是,争吵的本质是委屈。在我看来,我们之所以会和亲近的朋友、家人或爱人发脾气,就是在向对方表达——我很委屈,请你多试着理解我。”
在这以后池皖彻底安静了,不知道是被杨老师的专业折服,还是被江舟的表演打动,总之,下午的内容进行得非常顺利。
拍摄工作已经进入收尾阶段,明天将会是组内的最后一次休息日,然后池导就要带领大家恶战十多天,为这部不被看好的小成本电影画上句号。
“都好好回去休息,往死了睡,千万别熬夜了,之后有你们熬的!”炮哥拿着喇叭在片场吆喝,最后停在池皖面前,小声道,“季总在门口等你。”
摄像在收机器,场务在拆景,演员跟着助理往外走,周围闹哄哄的,池皖垂头整理东西:“嗯。”
炮哥特意在旁边等了会儿,眼见池皖没动身的意思,便提高音量提醒:“去啊?”
池皖反手把包甩肩上,径直往房车走:“一会儿吧,我还得再捋捋剧本。”
炮哥跟在他身边:“不是,你俩吵架了?”
“没有啊。”
“切,骗谁呢?季总连着来三天了,好家伙脸色一天比一天沧桑。你差不多得了,人好歹是我们老板,一会儿玩脱了把整个剧组都开了咋办?!”
炮哥夸张地捂住脑袋,池皖白他一眼,嘟囔道:“他哪有那么小气。”
这是心里话。
虽然季雨泽爱捉弄人,恶趣味,没有眼力见,不会换位思考,但确实拥有和他身份严重不符的包容度。
换做之前,池皖是万万不敢这么闹脾气的。
其实他也不太能搞懂自己的心思。和季雨泽在一起后,他的阈值好像也跟着拉高了,他应该是习惯低姿态的,现在竟连半分委屈都受不得。
难不成这就是金主和男朋友的区别?
池皖思索着,划开手机,季雨泽的消息就蹭蹭蹭跳出来。
【我在门口。】
【刚下班,顺便过来看看。】
【这附近有家好吃的麻辣香锅,去吗?】
养伤那段时间池皖嘴馋,特别想吃辣,但又碍于忌口只能空想。
他是抱怨过那么几句,不过当时季雨泽反应很平淡,听见了跟没听见似的,池皖也没放在心上。
他早把这事忘了,没想到季雨泽又从陈年烂事里找到求和突破口。
可惜池皖记仇不记甜,满脑子都是季雨泽捉弄他的画面,恶狠狠打字:
【不了。】
对面消息回得很快:
【那你想吃什么?我们去。】
【不用,我有盒饭。你回去吧。】
【你明天不是休息么?住房车不舒服,我等你下班一起回去。】
【不用。】
【放心,不打扰你。我把你送回去就走。我回庄园。】
池皖拒绝得烦了,索性不再回复,锁屏之前,对面的消息又跳出来:
【我在外面等你。】
“那你等着吧。”池皖对着屏幕冷冰冰说道,然后一把将手机扔进包里。
六点过了几分,天色已经完全变黑,雨和街角的路灯几乎是一起降临,光的照耀下,绵绵细雨如同千万根银针,季雨泽坐在街边台阶,一不小心就被扎得生疼。
“妈妈,下雪了!”
有小朋友路过,抓着妈妈的手作为支撑,仰着脑袋朝天空大张着嘴,像是要吃一口雪。
厚厚的围巾在他脖子上裹了两层,女人另一只手揪着他肩膀:“不是雪,是雨。站好,一会儿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