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湘江于是很耐心认真地对照着策划效果图说道:“各位大爷大娘叔叔婶婶,兄弟姐妹们,你们看,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咱们的产业真的能成,有钱的,无论多少,一百文不嫌少,一百两不嫌多,咱们可以用钱入股。没钱的,咱能出工,十天工也能算一股。若是这产业能成,平日里这诸般的景致设施的维护打扫,不得花钱请人吗?那既然花钱请人,为啥不请咱们得闲的弟兄姐妹们呢?花会时候也好,平日里游人多了也好,只要人多热闹,谁还不能做个小本生意呢?张家小妹卖个帕子,李家大嫂卖个吃食,王家婶子卖个腌菜,不也都能赚点零花?咱们京城百姓,天子脚下,游人多与少,都万不能有强买强卖小偷小摸这类辜负陛下恩泽的事情。衙门里的差役大哥多忙啊,咱们自家的产业,不得请咱自家的兄弟叔伯镇场子吗?”
众人颇有些意动,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京城多豪强权贵门阀世家,街巷之间有贫富划分,聚居的百姓多市井小民,外来生意人也多,说到家族势力还当真不如某些郡县大族。市井小民出身的三教九流,论势力没有多强大,但鱼有鱼道虾有虾道,底层民众有底层民众的生活智慧生存本领,可能成事不足,但是坏起事来,也绝对有不可小觑的能量。
于是真的就有人唤作萧九的接话了:“谢姑娘信得过咱们这些不争气的叔伯兄弟?”
谢湘江敛衽垂眸正色道:“这位哥哥真折煞我了,我为一时情爱,气死父亲,害死兄长,这天底下哪个还能有我这般不争气?”
萧九一时瞠目结舌,却是内心撼动。谢姑娘这是接纳他们这些连父母都骂他们不争气的街头混子!当下对谢湘江一礼道:“谢姑娘,在下萧九,愿为姑娘效犬马之力!”
谢湘江与他微微颔首。
……
众人议论纷纷,这边谢湘江话锋一转,说道:“若说这赚钱的事倒不着急,好歹咱们还有牡丹花会和百碗面的收入能撑上一两年,但是这办学堂的事却是刻不容缓。俗话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咱京城百姓该上学的孩子们,当真是等不及了!”
有人发问道:“那谢姑娘是怎么个章程?”
谢湘江道:“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因材施教,分门别类的学。”
众人互相看看,有些不懂:“怎么叫因材施教,分门别类地学?”
谢湘江一笑:“就是看他是哪块料,就叫他学什么嘛!如今各个学堂,十年寒窗,能走科举中进士的毕竟少数,但对咱们百姓子弟来说,识文断字,能写会算,不也是比目不识丁强有出路吗?老话说家有万贯,不如一技之长,咱平民百姓,图的不就是个能养家糊口的一技之长吗?所以我们能不能办一个这样的学堂,设置层层考核,让聪明俊秀适合走科举的孩童去走科举,不适合走科举的,天下士农工商三百六十行,咱学门手艺傍身好不好呢?”
人群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沸腾了!
“读书不为考科举?”
“不花钱,不用做学徒,还能学手艺?”
“学手艺好啊,我家娃就不是读书科举的料!”
“可不花钱也不上门做学徒,上哪儿找师父啊?”
“是啊,谢姑娘异想天开了,谁会无偿给家传的手艺拿出来?”
“别人不拿,我拿!” 谢湘江突然斩钉截铁语声铿锵,她看了一眼顿时傻住了的众人,说道,“乡亲父老们,师父我来找,我还要找那一行内顶尖的高手来做师父!咱们为他开宗立派,以后所有学这门手艺的学生都行弟子礼!至于束脩,咱们学堂出!按技艺高低,按月发放束脩,坚决不能亏了先生们!如果人家信不过我,那也没关系,只要咱京城的父老乡亲信得过我,我来当先生,我开堂讲课!”
众人一时间被骇得一片死寂。半晌才有人诧异地叫起来:“谢姑娘你要开堂讲课,教授大家培育牡丹的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