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落下花瓣。
夏鸢下意识看向江瑶,错愕发觉她在无声地轻笑。
一向清冷自持的眉眼沾染了血光,嘴角弧度带了点张狂,长眸微微眯起,像是盯住猎物的野豹。
指间的光芒变得暴烈,像是握不住的炽烈阳光,白得发烫。
在灵力之下,阵法像铁锈一般被剥离,暗红的秽物一旦脱离,瞬间就被灼热灵气蒸发。
凌晗冰死死咬住牙关。
他知道此刻的惊险,江瑶在以金丹之身,与那不知底细的施术者博弈。
江瑶的长发与衣袂飞舞起来,眼尾染上淡淡的红,眼角眉梢尽是嚣张的轻狂。
漆黑的瞳孔兴奋地收缩着,汗滴从额角坠下。
夏鸢恍惚觉得,江瑶像是透过阵法,死死掐住了施术者的脖颈。
施术者在狙击她们,而江瑶在狩猎。
下一个瞬间,阵法四分五裂!
满室晦暗不祥的气息被清光席卷,转眼间,柔和的清香与光线充盈着地牢。
江遥收手,凌晗冰猛得脱力,一下子昏了过去,腹部已经干净一片,再不见阵法的痕迹。
“不过如此。”江瑶轻声道。
先前令人惊骇的气势已经褪去,她又变回了沉静的女子,以左手撩了撩被吹散的发。
“此地不宜久留。”江瑶说,“施术者已经注意到我们,虽然我消去了阵法,但正面对上胜算恐怕不大。”
他看向走过来的夏鸢,思忖道,“那”
藏在袖子里的右手被人触碰,江遥微微睁大瑰丽的桃花眼。
夏鸢捧起江遥被灼烧的右手,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掌心的伤势,抬眸看她,“刚刚凝水的法诀能不能再教我一下?”
被烫伤了,得先用冷水冲一会,不然会持续受伤。
江遥一愣。
沉默地凝视着夏鸢几秒,他猛得别开脸,“先跑路。”
草。她在钓我。
第18章 脑袋漏风是这样的
“施术者已经知道我们在此地。”江遥如是说,“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夏鸢没想到女主的跑路真就跑得这么雷厉风行,毫无留恋。
江遥单手环着她,另一只手很勉为其难地拎着凌晗冰——她好心给他披了件外衣,把他裹得像一块没有入味的油面筋塞肉。
尽管夏鸢怀疑江瑶这么做,只是为了打包凌晗冰方便。
江瑶带着他俩,无比潇洒地离开了凌家禁地,留下一地狼藉的作案现场,完全没有收拾善后的意思。
大有那种“反正你都发现了那就这么样吧”的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夏鸢悄悄从江遥肩头探出眼睛,朝还翻涌着的魔气挥挥手。
魔气涌动着,没有回应她。
穿过狭窄甬道的时候,夏鸢小声地“嗯?”了一声。
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都不见了。
见不到断头尸体,夏鸢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对于生活在电影里血腥镜头都要被打码的和谐年代的夏鸢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刺激。
慢着夏鸢后知后觉又冒起冷汗,如果尸体不见了,是被运走了还是自己爬起来走了?
这种事情不要啊。她越想越害怕,手指无意识揪紧了江瑶肩头的衣料。
“怎么了?”江遥注意到夏鸢的情绪,随口问道。
“尸体不见了。”夏鸢小声说,随后莫名又放松了点,“但是血迹没有花,不是自己站起来移动掉的。”
江遥:。
虽然大致上能理解,但是如果是有人过来特地搬运尸体难道不是更吓人么。
“生前修了魔功。”江遥说,“死去了以后,魂魄与尸身都会化作魔气,再无来世。”
夏鸢啊了一声,“为了能够快速修炼?”
“为了不死。”江遥语气很淡,他们已经行到了甬道尽头,他一脚踏入夜色。
“小师妹。”凉夜里,桃花眼沉静又带着些压抑着的暗色,“这个世界有无可抗拒的天命。”
-
江遥把他们带去了不远处的城镇。
不像夏鸢之前生活的现代都市有着霓虹闪烁,这里的夜晚只有星月和几盏风灯照明。
路边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客栈还亮着灯,风里裹挟着打更人的梆子声。
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夏鸢说什么也不愿意被扛着走了,自己跳下来走路。
江遥也没有阻止她,拎着凌晗冰开始左右张望。
夏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江遥找到了一个背风的墙角,手一松,昏迷中的凌晗冰就像一个破布口袋一样扔在了那里。
然后把披给凌晗冰的衣服拿起来,很嫌弃地烧掉。
夏鸢:。
江遥毫无留恋地转身就走,被夏鸢一把揪住衣角,“大师姐?”
“嗯?”江瑶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