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裴照野好一会儿才微微颔首。
但事实上,他对这个谢稽毫不信任。
一个文绉绉的老头,瘦得跟竹片似的,跑快两步都能自己左脚踩右脚,他能教什么兵法军政?
晚膳时分,众人正堂相聚。
骊珠与楚夫人相谈甚欢,顾秉安更是没吃几口饭就跑到了谢稽的食案前,推杯换盏,诉尽衷肠。
谢稽:“……我了解了,看来你更注重实务而非学问,如今学问做得好,却对实务一窍不通的人太多了,你能脚踏实地,是一件好事。”
顾秉安两颊通红,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激动的。
正说着,骊珠余光忽而瞥见裴照野和丹朱朝谢稽的方向而去。
“聊着呢。”
裴照野丝毫不见外地在谢稽左侧坐下。
丹朱坐在他左边,两人一左一右,身形皆高大。
从骊珠的角度看去,简直像两个土匪在调戏良民。
谢稽面不改色:“裴将军的伤势如何?好转些了吗?”
“听闻先生愿意收我们几个粗人为弟子,一时高兴,身上的伤突然就不痛了。”
裴照野支着腿,似笑非笑地问:
“先生的脚如何?听说师母说,足足洗了两个时辰啊?”
谢稽缓缓转过脸来。
“……方才考校了秉安的学问,也该问问裴将军,不知‘归师勿遏’该做何解?”
裴照野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眼中有被挑衅的不虞。
“想必裴将军是没读到这一条,否则,当日将军一线谷打败覃戎,也就不会贸然追击,反被驻守大营的援兵擒获。”
谢稽面色如水,并不畏惧他暗藏杀意的眼神。
“将军是世上少见的神勇之才,然而战场不是角抵赛,过于依仗个人的能力,有时反而会葬送自己的性命。”
“你若能改掉这个毛病,又有公主如此赏识,未必不能如昔日的覃逐云一样,立下不世功勋。”
听了这话,裴照野心头一跳。
少顷,他淡声道:“当不起,日后还得依仗谢先生指点。”
“指点不敢当,”谢稽收回视线,“裴将军再犯这样愚蠢的错误,在外面莫要说是我的弟子就好。”
裴照野:“……”
真以为他不敢欺师灭祖?
谢稽目光移向一旁的丹朱。
看着丹朱时,他的神情稍稍和缓几分。
昨夜乌桓人骑马闯入院中,多亏这位神弓手一箭贯穿马首,这也让他夫人在马蹄下幸免于难。
不管这些乌桓人是从哪儿来的,但谢稽领她这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