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们莫要打趣我他画的可是个姑娘。
哟, 还真是!这姑娘长得真俊朗你们看她骑得大马, 活灵活现的
几位师傅围绕着那幅画, 开始议论怎么烧制。
卿慎徕笔下的人物,完美地符合了几位老师的描述。
面容清秀的女子,身着一袭白衣, 骑着骏马驰骋,柔顺的发丝自由地飘散在身后,衣袂飘飘,清冷出尘中又飒气逼人。
有动物。
有人。
还有飘荡的衣裙。
谢景霄抬眸, 并没加入师傅们的讨论,视线越过人群,一直定格在对面的卿慎徕的身上。
只一眼,他便认出画上的女子是谁。
他想起茶舍里蜷缩成团的画稿,一幅幅水墨描绘的女子,无不例外拥有相同的神韵。
只不过,画者并不清楚女人的真实面貌,每张画五官轮廓都有出入,所以谢景霄并没有认出来。
卿,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
谢景霄眸底的猜疑逐渐肯定,他与卿慎徕心虚的目光对视着,清晰看见他喉结不知所措地滚动。
心下了然。
随即,别开视线,淡淡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浅薄的笑意。
趁众人对画中人物的塑造热烈讨论之时,谢景霄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脱身。
卿慎徕佯装与郭师傅讨论细节,视线却有意无意地向后瞟望。
这里应该,再次抬眸间,人影消失不见,卿慎徕嘴边的话停滞下来,四下寻找。
应该什么?一位老师傅问道。
忽然,卿慎徕在门外看见一抹熟悉身影,收回视线,将面前的图纸向外推了推,咧嘴冲着老师傅一笑,
应该,我也不知道应该什么
他抬手将墨镜向下一钩, 让让,尿急。
这家伙
众人不约而同,让出一条通道。
密封的室内压得谢景霄有些不舒服,他推门出来,沁着冰雪的冷风灌进鼻腔里,他混沌的脑袋瞬间变得清明。
一呼一吸间,在鼻头氤氲起一团雾气,模糊了院子里的枯树,不知不觉盯久了,与记忆里中瓷坊的山茶树相重叠,竟有一丝眩晕的感觉。
他母亲热爱山茶花,也同山茶花一般,开的赤艳,断的果决。
谢景霄从未听过他母亲谈论过家人,每每谈论到卿家人时,她都会说自己对不起家里人。
似乎从选择谢初远那一刻,母亲就跟自己的原生家庭断断的干净。
然而,并不是她真心不想回去,而是不好意思回去。
她放弃一切选择的男人,却背地里索取卿家的资源,养着别的女人。
她怎么可能再去踏进卿家的大门。
谢景霄得知关于卿家的零星信息,也是在母亲与谢初远大吵一次中得知。
印象里母亲性子温顺,为数不多的大吵皆是得知谢初远向卿家索取,卿雨烟以死相逼下,谢初远这才放弃卿家这条捷径。
而后,他对现在的卿家一无所知。
怎么不在屋里待着,跑出来多冷。
突兀的嗓音,将谢景霄回忆里揪出来,他摇摇头,晃开了眼前的薄雾。
谢景霄扭头便看见卿慎徕打着哆嗦,从屋里走出,寒风吹过,他下意识裹紧自己的夹克,
屋子里太闷,出来透透气。
卿慎徕在衣服兜里摸出一盒香烟,指尖一挑,弹出一根,不介意吧。
谢景霄侧眸,盯着裸露在外的半截烟嘴,鬼使神差地喃喃,给我一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