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蝉抿唇,憋着笑蹲了蹲身,“是,奴婢今晚在外面值夜,姑爷有什么吩咐喊一声就成。”
来之前刘妈妈都给她们培训过了,今晚一定要打起精神,热水时刻准备好了。
别,别走啊……
沈令月眼巴巴地看着两个丫鬟退出房间,青蝉关门时还冲她挤眉弄眼。
门一关,裴景淮就变了脸。
“是你自己老实交代,还是等我用些手段?”
沈令月深吸了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夫君……想听我交代什么?”
“还装?”裴景淮挑眉,“需要我提醒你吗,倪小蝶姑娘?”
“我可以解释,真的,这完全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沈令月绞尽脑汁拖延时间,主动拿起酒壶,“要不我们边喝边聊?”
裴景淮刚要阻止,就听她自说自话,“不行,夫君今天喝了太多酒,还是换成茶水吧。”
她拿起酒壶起身,走到放茶壶的圆桌旁,侧过身子背对裴景淮鼓捣着什么。
裴景淮没出声,只是抬手将梳妆台上的铜镜稍微调整了个角度。
烛火明亮,铜镜清晰映照出沈令月的动作——
她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拔出塞子,往一只杯子里倒。
可那瓶中粉末似是受潮结了块,半天也倒不出来。
裴景淮在镜中看着她急得直跺脚,面色狰狞地加大动作幅度,甚至还敲了两下瓶底……他掐了一下大腿才没有笑出声来。
就这点三脚猫的本事,还想给他下药?
沈令月拿着两个杯子回来,裴景淮连忙收起笑意。
“现在可以说了吗?”
沈令月眼神示意,“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在前面喝了不少醒酒汤,我不渴。”
裴景淮换了个姿势,支起一条长腿,身子微微前倾,黑眸直直盯着她。
“我现在就想听你说点儿什么,我的夫,人,嗯?”
面前是男人放大的俊脸,她可耻地动摇了。
啊啊啊美色误我!
沈令月闭上眼睛鼓起勇气大喊:“我又不是故意要骗你的,谁知道你当时是不是要杀人灭口,我是疯了吗还会把真名告诉你!”
“你担心我会杀人灭口,证明你当时听见了我们的谈话。”
裴景淮眸色幽深,“你——”
沈令月立刻指天发誓,“我谁也没说,真的,回家我就全忘了。”
她冲他笑得灿烂:“你看,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我肯定不会告发你嘛,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裴景淮沉默不语,算是勉强接受了她的理由。
沈令月刚松了口气,他突然又问:“你为什么会在那座废宅,还爬到树上去了?”
这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她如实道:“那家隔壁住着我大姐夫的外室……哦现在不是了。”
瑶娘很讲信用,说跟韩志焕断了就断了,她那大姐夫还失魂落魄了好一阵。
然后大姐安排在平西伯夫人院子里的那个丫鬟就趁虚而入,在韩志焕最寂寞无助的时候成功上位,如今已经是夏姨娘了。
裴景淮无语了下,板起脸警告她:“你骗我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下不为例。以后不许乱跑不许爬树,更不许……”
不许扑到别的男人怀里!
他越想心里越不舒服,万一那天在树下接着她的不是自己呢?
她是不是好像还摸了他一把……
裴景淮瞪圆了眼睛,有句话在唇边滚了几圈,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哼,男子汉大丈夫,才不跟她一般计较。
裴景淮不愿意承认,其实“倪小蝶”从长相到性格,都是他喜欢的类型。
所以他才会让人去甜水巷反复打听,找不到人后又生了好几天闷气。
如今“倪小蝶”摇身一变,成了他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夫人,难道这不该高兴吗?
裴景淮说不上来,但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夫君,我知道错了,就让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赔罪?”
沈令月见他半天没说话,又主动端起茶杯。
裴景淮见她几次三番催自己喝茶,又想笑了。
“喝茶多没诚意。”他咧嘴一笑,白亮整齐的牙齿十分显眼,“你是不是忘了,咱们今晚还有件事没做?”
沈令月紧张的结巴了,“什,什么事啊?”
不是吧这么快就要进入正题吗她还没准备好啊啊啊……
裴景淮理所当然道:“喝交杯酒啊。”
他拿过酒壶,重新倒了两小盅酒,然后起身,“我去洗个手。”
好机会!
沈令月赶紧拿出小瓷瓶,如法炮制,往裴景淮那杯酒里下药。
结果刚才怎么倒都倒不出来的药粉,哗啦一下冲出来,几乎要把酒液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