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穷困潦倒不仅是剑修还是散修的秦悬渊来说,看病是一件格外金贵的事情。
他自己生病受伤都是随便吃点药就熬过去了。
但少年不同,对方从打扮到气度一看就是大世家里精贵娇养出来的,吃不了这种苦。
薄倦意还不知道他已经被秦悬渊当成了娇气的瓷娃娃,他在听到男人的回应时沉默了一瞬。
从小就在薄家和太衍神宗的呵护下长大的小少主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识过会有修士穷到连治病的钱也没有。
他想到梦境里看见的难民,又想到初见时对方那一身黑漆漆的打扮。
秦悬渊忽然就发现薄倦意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变了。
明明那双漂亮的凤眸依旧还是一片雾蒙蒙的样子,然而秦悬渊却从其中看出来有几分怜悯的意味。
只见少年摸索着拆下了挂在发尾的铃铛,那是用赤金打造的,看着虽轻,但分量却不小。
他把铃铛递给秦悬渊,下巴微抬地开口:“我现在经脉封闭打不开储物袋,你要是缺钱先拿这个去换点钱用吧。”
薄倦意的语气很稀松平常,就好像他手里拿着的不是金子,而是随随便便什么东西一样。
说罢,还怕秦悬渊不肯接受,少年又语气淡淡补了一句:“我身上最便宜的东西就是这个了。”
于薄家出身的小少爷而言,哪怕是海底的鲛珠,天上的星砂摆在眼前都未必会多看一眼,与之相比,金子可不是最便宜的东西了吗?
“……”
秦悬渊从未阔过,他承认他体会不到这种有钱人的朴实无华。
但……
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炫富的话由面前的少年说出来却并不惹人反感。
或许是对方的态度太坦然了,也或许是矜贵高傲的小少爷本就长着一副合该被人万千宠爱捧在掌心里的模样。
薄倦意说这种话只会让人感觉理所当然。
甚至换太衍神宗的那些随从过来,也会一脸傲然地开口,金子?再好的金子也不过是勉强能给他们小少主做个点缀。
薄倦意平时戴得最多的还是薄云烨送的各种各样的东西。
能让渡劫期的剑尊看入眼的东西,那都不是一句绝非凡品就能衡量的。
秦悬渊还没能真正见识过薄倦意以往的那些排场,但不妨碍他看薄倦意的目光已经从一位漂亮易碎的小少爷变成了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特别有钱大方的小少爷。
而对方此刻坐在客栈的床上,银发逶迤,半垂着双眸,那满身清冷疏离的气度与周遭简陋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真真像是一只落了难的小凤凰。
小凤凰安安静静,即便是坐在床上,他的仪态也是符合世家标准的。
唯独在气氛逐渐转入无言的时候,薄倦意冷不丁地开口道:“你的手,可以松开了吗?”
秦悬渊一愣,他低下头,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的手仍然还握着少年的脚踝。
薄倦意看不见,自然不知道身材高大的男人此时是半跪在他面前的。
从秦悬渊这个角度看去,少年的腿型笔直且修长,因为膝盖微微屈起的动作,亵裤还往上卷起一截,露出了底下那白皙莹润的肌肤。
——娇嫩、柔软。
与秦悬渊常年握剑的双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宛如最名贵的瓷器,在男人的注视下,少年的趾尖微微蜷缩,修剪圆润的甲面还泛着淡淡的粉色,落在秦悬渊的掌心时,那绷紧的足弓像极了展翅欲飞的蝴蝶,流畅而优美。
似乎是嫌男人手心的温度太低,少年还蹙着眉抱怨了一句:“好冰。”
秦悬渊是刚从外面回来的。
他一大早上就出去把那恶蛟的肉给卖了,这个镇子太小,他是走到隔壁大一点的那个镇才卖掉的。
这东西在下界不好出手,识货的人少,寻常的武者可能连蛟是什么都没见过,还以为秦悬渊是从哪打来的山珍野味。
最后还是当地一户姓薛的大家族把这恶蛟肉给买了下来。
秦悬渊得了银钱,在那镇子买了些必要的东西才赶回来。
因为惦记着薄倦意一个人还在客栈里,他也不久留,脚步急匆匆的,连斗篷上沾染的霜雪都还未拂去。
男人进来的时候还带着的满身的寒意。
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赶忙松开了手。
“抱……”秦悬渊刚开口就想到少年上次说他总是在道歉的那些话,他抿了抿唇,语气生硬地改口道:“你要洗漱吗?我买了一套新的衣服,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身。”
到了薄倦意这个境界,洗漱清洁之类的事情一个法术就能轻轻地解决。
但他眼下经脉封闭,一点灵力也用不了,还以为要就这样忍耐一会,没想到男人主动开口提出。
薄倦意想都不想就应道:“要。”
秦悬渊并不意外这个回答,他站起身,走到楼下跟掌柜要了热水,又亲自拎着木桶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