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碟子笑道:“人家年轻得很,看模样不过长咱们丫头四五岁,我见过一回的,一表人才,照咱们老爷差不多。”说着自惊,“您别说,还真和咱们老爷有两分像。”
要说相貌与庾祺有两分像,老太太便放心下来,“管他县丞还是县令,年纪轻轻能当官就是有出息的。”
正说着,就见杜仲跑进屋,“齐叙白来了,说要进来给老太太请安,师父叫我来问一声,老太太见是不见?”
老太太还有些发蒙,不知齐叙白是谁。
雨青笑着拍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原来说半天说的就是此人,老太太慌了神,忙叫雨青进卧房取了镜子来,唯恐哪里没拾掇好不庄重,可别在这样的公子面前跌了庾家的份。亏得今日因为铺子开张,穿了身簇新的枣红衣裙,理了衣襟又拂头,将镜子递给雨青,“叫齐什么白来着?”
九鲤笑倒在榻上,“齐叙白!”
她渐有些会悟过来,想是庾祺写信回去根本没将齐家说得清楚,否则老太太不可能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她暗中好笑,抬手帮老太太扶一扶玉簪,“瞧您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丢在外头的亲孙子找来了。”
老太太把她的腿一拍,嗔道:“瞎说!”
刚好叙白随庾祺进到二院的时候,听见九鲤带笑喊了声他的名字,心头一震,像纶音圣旨宣他觐见一般,挺直了腰板,显得分外庄重。
庾祺瞟他一眼,领他由廊下慢慢绕去,“齐大人真是消息灵通,没下帖请就知道今日我这铺子开张。”
“先生行事深藏若虚,可满亭都传遍了,谁不知今日庾家的同寿堂开张?我听说王大人也预备了份礼要赶来贺。”
头先共治疫病的大夫都带着礼来了,也有好些病人合力打了块“惠及于民”的匾额送来。叙白自然也在前头铺子里挂了礼金,又另有些东西,单差个小厮抱着跟在身后进来。只是听庾祺的口气像不大欢迎,一时心中忐忑,生怕一会大家说起话来时,庾祺在老太太跟前表露出对他不大喜欢的意思。
好在庾祺领他进
屋后只稍作引介,便又要往前面去。
九鲤忙起身追出罩屏喊他:“叔父,外头忙不忙呀?”
他掉过身朝罩屏看一眼叙白,又看她,将笑未笑道:“问什么,再忙你也帮不上,你不是要陪老太太待客么?”
九鲤回头瞅一眼,悄声咕哝,“又不是我请他来的。”
他脸色稍显难堪,心里有股自作自受的苦闷,没作声,板着脸出去了。九鲤只得掉身进来。
叙白正向老太太作揖行礼,老太太穿戴虽十分体面,言行间却还是个久居乡野的妇人,有个当官的和她郑重拜谒,她简直受宠若惊,慌得不知打哪头扶他好,“当不起当不起,我不过是个乡下老婆子,哪受得你的礼唷!”
他本有些瞧她不起,不过抬眼一看九鲤紧挨在她旁边坐下,挽着她的胳膊和他微笑,他便又拿老太太当素日往来的官宦人家的老太太一般敬待,“今日贵府大喜,家中太太听说庾先生的母亲到南京来,原也要来拜访,又怕唐突,便先遣了我来给您老人家请安,您老身体一向硬朗?”
老太太笑个不住,“我还走得动,你母亲好不好?是多大的年纪?”
“家母今年四十三。”
说的是齐府正头太太,九鲤附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两句,老太太会悟,又问:“那你娘呢?”
“我娘是四十。”
老太太点头,“听说你还有个大哥?”
“大哥长我两岁,现今在南直隶礼部任员外郎。”
老太太似懂非懂,总而言之赞道:“反正都是有大出息的,不像我们仲儿,比你小不了几岁,学医还学不明白,难道还指望他读书当官啊?”
叙白笑笑,叫了门口小厮进来,“我母亲听说老太太到南京,怕老太太嫌麻烦带的衣裳不够,特地在家拣了几匹好缎子送给老太太裁衣裳。”
四匹缎子,有两匹颜色鲜亮,一看就是年轻姑娘穿的花色。老太太侧目睃一眼九鲤,又看他,“回去替我谢过你母亲,明日我请她来家坐坐,可不要嫌我们这地方小。”
“巧了,我母亲还想过几日请老太太到家里吃顿家常便饭。”
老太太握着九鲤的手点头,“好好,当去的,当去的——你今日别急着走,留下来吃午饭,也别跟外头那些人吃,就在这屋里,咱们自家人清清静静地吃。”
叙白听见“自家人”三字,会心一笑,把九鲤瞄一眼。
九鲤回以一笑,又觉得尴尬,只好挽紧了老太太和他打趣,“我们家吃的都是粗茶淡饭,不比你府上的饭菜精细,你吃不吃得惯啊?”
他笑得有两分不好意思,老太太瞧在眼里,十分满意,觉得也只有这样斯文好脾气的人才包容得下九鲤的骄纵任性。
午饭难得热闹,老太太在正屋里摆了一席款待叙白,庾祺自在前院厅里摆了三桌招待来贺之客。
庾祺原无意留客,可这些人坐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