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的风很大。
阳光被风撕得零碎,吹在脸上有点疼。
阮至深在跑道上跑步,速度不快,但一圈又一圈,像是在逃避什么。
风掠过他的耳边,呼吸变得急促。
他喜欢这种感觉——汗水、风声、脚步。
只有在这种消耗中,他才觉得自己还在控制某件事。
他不知道的是,
在看台的另一头,寒襄星正拿着文件夹站着,
目光被他吸住。
她原本只是路过。
却在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
脚步停了。
他跑步的姿势很标准,
动作沉稳,不张扬。
那种少年人的力量与孤独,
在风中格外鲜明。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毕业那年,也曾这样在风里站着——
以为努力和理想,就能让一切变好。
?
阮至深注意到她时,已经跑了五圈。
他放慢脚步,走向她,
汗水顺着鬓角滑下。
“老师也喜欢看人跑步?”他喘着气,笑了一下。
“不是,”她说,“只是觉得……风挺好的。”
“风?”
“能让人清醒。”
他点头,
低声笑道:“那我可能不该跑太久。”
她被这句意外的幽默逗笑,
又觉得哪里不对,便移开视线。
?
他们并肩走向操场边。
风从操场另一端吹过来,
吹起她手里的文件纸。
几张纸被风卷起,飞出几步远。
阮至深立刻跑过去,
弯腰去捡。
寒襄星也下意识伸手去拿。
风太大,纸在两人之间打着旋,
在一阵混乱的风声里,
他们几乎同时伸出手。
指尖轻轻擦过——
不算触碰,
但那一瞬间的静止,
让时间变得异常清晰。
?
“谢谢。”她收回手。
“没事。”他低声道。
风从两人之间穿过,
把头发吹乱,也把空气吹得更薄。
过了几秒,她先开口:
“你最近的状态,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更用力了。”
“因为我开始明白,有些事要趁早。”
“比如?”
“理想。”
她笑了笑:“你这个年纪谈理想?”
“那老师的理想呢?”
他看着她,
眼神干净,却太认真。
那种目光,
像一面镜子,
把她这些年藏起来的失望,全照了出来。
她沉默了片刻。
“理想有时候,不是放弃,而是变小。”
“那算背叛吗?”
“不是,”她轻声说,“是生活。”
风又起了。
她的声音被风吹散,
可他仍然听得清楚。
他想问她更多——
问她为什么眼神里有悲伤,
问她是否真的快乐。
但他没有。
他只是低声说:
“我不想变小。”
她转头看他。
那一刻,她看到的不是学生,
而是一个在与世界较劲的年轻人。
?
风渐渐停了。
天空亮起来。
两人都没再说话。
她抱紧文件夹,
声音轻得几乎被风掩去:
“你会懂的——有一天。”
他说:“也许我懂的那天,就不再是现在的我了。”
她愣了几秒。
嘴角的笑有点酸。
“那就保留一点现在吧。”
?
他们一起走出操场。
风又轻轻吹起,
她的衣角被掀起一点,
纸页也被风拨动。
他伸手按住那份卷子,
只是单纯的帮忙动作,
却让她忽然有种——
“距离太近”的感觉。
她微微后退一步。
“谢谢。”
“您总说谢谢。”
“那我以后不说了。”
“那我就少听到一句好听的词。”
她笑了笑,没接话。
风又从身后吹过,
吹散了空气里的那一点暧昧。
?
那天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