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
宋玉凝没留意到宋持砚短暂的停驻,但清楚地留意到田岁禾突然加快了步子,笑着道:“这么久了,三弟妹还是很怕阿弟?”
田岁禾低道:“我太粗鄙,看到大哥会担心哪里犯了错。”
宋玉凝不曾多想。
到了女客席间,宋玉凝把田岁禾安排在只有宋家内眷,外人较少的那处凉亭,其余几房的夫人和少夫人们都已落了座。
田岁禾对面便是柳姨娘之子宋持元的妻子,二少夫人章氏,章氏身侧则是三房的四少夫人梅氏,还有其余几房的几位妾室。几位少夫人都出身官宦人家,哪怕是妾室也都是商贾富户,唯独田岁禾是个山野村姑,因而她们都不爱理她。
“三弟妹来了?”章氏最先问候,但看过来的眼神很古怪。
田岁禾察觉了,章氏是柳姨娘的儿媳,对她有敌意也不意外,出于礼节她应了,随后规矩地坐着。
梅氏与章氏交好,趁着宋玉凝去招待别的客人,同章氏说笑:“还记得上次你去我院子里,看到的名贵牡丹么?几个月前院里的仆婢粗心,竟把一棵低贱的芍药混了进去,那芍药花开得盛,把牡丹的地方给占了,真是滥竽充数啊。”
旁人都听出这是借花贬人,暗指田岁禾出身低微,靠孩子跻身宋家,抢了其余少夫人的风头。
但田岁禾不知滥竽充数是什么意思,她还没学到。
想起林嬷嬷曾嘱咐多笑笑、少说话,她乖乖照做,很有礼节地微笑着听她们讨论,时不时笑笑。
梅氏认为这是强装镇定,这样简单的话,怎么会有人听不出?她想拉拢章氏和柳家,少不得要落一落田岁禾面子,便说:“三嫂嫂笑了,想必也这样认为?”
她都主动搭话了,田岁禾再害怕说错话,也只能接话,她想了想,问了一句自认不出错的:“四少夫人,是嫌牡丹不会开花么?”
章氏面色顿时不大好看了。
外人或许不知道,可梅氏与章氏交好,知道章氏迟迟怀不上孩子,一直为此事烦忧。
怕章氏误会,梅氏忙重审:“三嫂误会,我啊,是在说芍药跟牡丹开在一处,便当自个是牡丹了。”
田岁禾点了点头。
“是这样啊。”
她全然没察觉梅氏话里恶意,在她看来牡丹跟芍药都是花,能有什么区别?心中还暗暗想着:原来出身大户人家的少夫人们也都跟她一样啊,她喜欢种蒜苗,她们喜欢种牡丹,说起来并没什么区别嘛。
田岁禾想,或许梅氏故意聊花草,是体谅她不认字,不懂诗词,才想了这样的话题。
林嬷嬷说梅氏刻薄,可她觉得,这位梅氏蛮体贴嘛,田岁禾真挚地朝她笑笑,甚至露出感激。
梅氏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没处使,只好恼怒地甩甩手帕。
“夏虫不可语冰!”
她自讨无趣,不再找田岁禾搭腔,田岁禾也乐得自在。
因着对柳姨娘的敌意,她格外留意章氏,中途察觉章氏又看了她一眼,心里难免忐忑。
难不成章氏是想害她?
席间侍婢送来酒水,另外给田岁禾端上一碗甜水。
“大小姐念在三少夫人正喂养孩子,不便饮酒,因此特地备了甜汤,三少夫人且将就将就。”
“多谢啊。”田岁禾接过了甜汤,唇刚沾上碗沿,就看到二少夫人章氏又看了过来,蹙眉盯着那甜汤。
难道她也想喝甜汤?
若是旁人,田岁禾定会把甜汤让给对方,可是章氏是柳姨娘的儿媳,她才不要给呢。
田岁禾怀着怨愤,仰起脸咕噜咕噜地饮下去。
果真,章氏目光更怪了。
梅氏见章氏不悦,还想着方才的出师不利还,便趁机重振旗鼓,假装关心地问田岁禾:“府里都有奶娘,三嫂嫂竟还要亲自喂养啊?哦,不过身份倒也合适。”
这回田岁禾倒是听出来了,在这些贵人眼里,奶娘和丫鬟婆子低贱,她在暗指她身份低微。
原来梅氏还真跟林嬷嬷说的一样,极不好相与。
但她并不觉得被与丫鬟相提并论多耻辱,要知道在山里人看来,能在高门当丫鬟也很厉害!
她仍没动气,只是笑了笑。
宋玉凝正好回来,听闻梅氏的话多有不悦,冷笑了一声:“女子疼爱孩子是天职,四弟妹还未曾生养,自无法体会的。”
梅氏听出宋玉凝对田岁禾的回护,忙说了几句话粉饰。
宋玉凝不放心田岁禾独自留在这里,在她边上落座。坐了一会,丫鬟笑盈盈地过来通传:
“顾府尹家的夫人来了!”
席间人纷纷望去,田岁禾也跟着望过去,一位举止利落、神色冷淡的年轻女子款款而来。
众人交头接耳:“这便是新任开封府尹的夫人?不愧为朝廷新贵的夫人,气度卓然。”
“嗤,什么气度,这位府尹夫人本是商贾之女,原本是沧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