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语喧哗。
楚玉衡站在太子晟珏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系着的墨玉双鱼佩。
他今日穿了件月白杭绸直裾,领口与袖口用银线绣着细巧的青竹纹,竹节处还缀了几粒极小的珍珠,走动时便随着衣摆轻轻颤动。
这衣裳是太子特意让人送来的,说是“寿宴需衬得雅致些”,可楚玉衡总觉得,在满殿朱紫蟒袍的映衬下,这身素净反而更扎眼——就像雪地里冒出的一截竹枝,清是清,却也容易被人盯上。
他悄悄抬眼扫过广场,目光很快落在了殿外西侧的廊柱下。
卫铮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腰佩长刀,正背对着殿内站着,身姿挺拔得像株孤松。
可楚玉衡知道,那看似随意的站姿里藏着多少警惕——卫铮的左肩微微向前倾,右手始终离刀柄不过三寸,眼角的余光更是能将自己所在的方位牢牢锁住。
每次两人目光不经意对上,卫铮总会微微颔首,那眼神里的担忧像墨滴进水里,悄无声息地漫开来。
“在看什么?”晟珏的声音轻轻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楚玉衡回过神,见太子正端着酒杯,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今日是太后寿辰,莫要走神。”
楚玉衡连忙躬身:“是臣失仪了。”他看着晟珏从容地与对面的礼部尚书谈笑,心里却有些发紧。
太子今日穿了件杏黄色常服,绣着五爪蟒纹,虽不如朝服隆重,却更显温润贵气。
“尝尝这个。”晟珏用银筷夹了块水晶肘子,放在楚玉衡面前的碟子里,“御膳房新做的,用蜂蜜焖了三个时辰,不腻。”楚玉衡看着那油亮的肘子,却没动筷。
他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轻轻探进碟子里,见银针未变色,才又将银针收了回去。
晟珏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你倒是谨慎。”
“臣身子弱,经不起折腾。”楚玉衡笑了笑,语气轻描淡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从踏入广场开始,他就没真正放松过。
前几日北境送来的密信还在袖中揣着,信封上那枚火漆印烫得他皮肤发紧——萧彻在信里说,北境的异动与京中有关,让他万事小心。
如今寿宴上人多眼杂,谁知道暗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太子,盯着东宫?
广场上的丝竹声忽然拔高,太后在皇后的搀扶下,从太极殿里走了出来。
明黄色的凤袍拖在地上,绣着百鸟朝凤的纹样,每走一步,袍角的珍珠流苏便叮当作响。
皇帝紧随其后,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可眼神扫过众人时,却藏着不容错辨的威严。
“儿臣(臣等)恭祝母后(太后)福寿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满场人齐齐起身行礼,声音震得檐角的铜铃都在响。
太后笑着抬手:“都起来吧,今日是家宴,不必多礼。”
她的目光扫过太子,又落在楚玉衡身上,笑着对皇帝说:“这便是东宫那位楚侍读吧?模样周正,看着就文雅。”
楚玉衡连忙躬身谢恩,耳尖却微微发烫。
宴至申时,广场上的气氛愈发热烈。
舞姬们穿着薄如蝉翼的舞衣,在中央的白玉台上旋转,裙摆飞扬间,洒下漫天金粉,引得席间阵阵喝彩。
按照仪程,此时该由太子代表晚辈,向太后献上第二巡寿酒。
就在楚玉衡端起酒壶,准备为太子斟酒时,一名低眉顺眼的小太监快步上前,似是脚下一滑,手中托盘上的果碟险些倾覆,酒壶也被轻轻碰了一下。
“奴才该死!”小太监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跪地请罪。
楚玉衡心中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握紧了酒壶。
卫铮在殿外看到这细微的变故,肌肉瞬间绷紧,手已按上了刀柄。
“无妨。”晟珏的声音适时响起,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楚玉衡的肩膀,“不过是失手,让他退下吧。”楚玉衡抬头看向太子,见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警示,便知道太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能当场查验酒壶,更不能声张——若是在太后寿宴上闹出“有人下毒”的动静,只会让场面更加混乱,甚至可能打草惊蛇。
晟珏举起酒杯,朗声念诵早已备好的华丽贺词,向太后敬酒。
一切看起来天衣无缝。
敬酒完毕,楚玉衡随着太子返回座位。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酒壶放在自己案几不起眼的角落,决定不再触碰。
然而,他并未察觉,就在那小太监“失手”碰撞的瞬间,极细微的、无色无味的粉末已经在他身上了。
寿宴继续进行,歌舞升平。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楚玉衡忽然觉得一阵轻微的心悸。
他皱了皱眉,以为是殿内人多气闷,便起身走到广场边缘的通风处,想要透透气。
可刚站定,那心悸感就越来越明显,胸口像是被一只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