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个凳子,一边皱眉看着,思考能不能坐人,一边回答她的话。
“但也不算差,至少吃饱喝暖,风吹到雨也淋不着,上学、生病也都不用愁。”
温浅看到了他手里的凳子,先开了口,“我不用坐凳子,想再走走看看。”
走到上下床的地方,问他,“你当时住哪个床?”
凳子确实有些破旧也,坐不了人。
他将凳子放回原处,走了过去,指了指身边的床架。
“我睡这里的下铺,钱妈妈睡在我隔壁,那个时候福利院的大人和小孩都是住一起的。”
她走近才发现床边发灰的白墙上,到处都是小孩子的涂鸦。
五颜六色。
但她从小就没去过福利院,也无法想象他过去是怎样的生活。
“你的童年快乐吗?”她问。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他愣了一下,随即走到她身边。
“在上小学之前是快乐的,那个时候什么也不懂,每天就跑出去找村里的小朋友玩。虽然有些时候会疑惑为什么村里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但我那个时候可能没开智,转头就忘了困惑,依旧过得很开心。”
他牵起她的手,发现她手有些凉,便用手心捂着给她取暖。
“后来上了小学,才逐渐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不同,也变得自卑很少与人来往,但我成绩很好,有老师护着,倒也没经历过被霸凌之类的。”
她抬头静静看着他,“这些事,你大学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跟我讲过。”
对于他的过去,她知之甚少。
“那个时候年轻气盛,自然不愿意将自己羸弱的一面展现给爱的人。”
“那你怎么现在想说了?”
“现在当然要说。”他眼里攒出笑意,朝她走了一步,低下头更靠近了些。
经历过社会之后,回过头才会明白,一个人的来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归处在哪里。
温浅便是他的归处。
“卖卖惨,再诉诉苦,这样你就舍不得再丢下我了。”
他眼里淡淡的哀伤漫开,“浅浅,你对我来说,是唯一也是最亲近的人,我只有你。”
对于孤儿而言,福利院不是他成年后的家。
田主任也好,钱妈妈也好,都希望他能有属于他真正的家。
所以。
不管当初她的选择如何伤害到他,也不管他在这些年漫长的等待中如何难熬。
在她再出现的那一刻,他都会原谅,也都会放下。
因为他只有她。
他的话语掺着十足的可怜劲,令她心下一动,愧疚感又升了起来。
她抬起眼看他,“我都说过我不会再丢下你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
她再一次的肯定答复,让他心情大好,牵着她的手往房间另一扇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灰尘味道重,我们去外面。”
出了另一扇房门,眼前是一片开阔之地。
水泥地上竖着几根铁架子,架子上还拉着钢丝,看起来是晾衣服用的。
旁边是个小沙坑,里面的泥沙因为长时间没人玩耍,已经变成了深灰色。
再往旁边,有一个褪色生锈的跷跷板,几个破烂的轮胎。
看到她眼睛落下去的情绪,他手搭在了她肩上,“怎么?心疼了?”
“嗯。”她并不避讳。
“我小时候不玩这些。”他眼里透出温柔,应着她询问的目光,继续说道,“我小时候都是逮着周围的村民嚯嚯,偷果子、偷鱼、偷土豆玉米”
她笑了一声,转头揶揄着:“你还真跟钱妈妈说的一样,是个皮猴子。”
“钱妈妈给你讲我小时候了?”
“嗯。”她答,“还给我看了你以前的照片。”
“以前的照片”他接了话,问着她,“那你有觉得眼熟吗?”
她想了想,“跟你现在差别有些大,不过仔细看还是有些相似。”
他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没想起来。
还没说什么,温浅的目光已经看向了一遍,用手指着白色墙壁上的横线,“那是你的身高记录吗?旁边还有你的名字。”
她自顾自走了过去,自己也站过去比了比,“怎么没比我高多少?”
他也走了过来,一条条横线旁边还有数字,是那个时候的年龄。
看了眼最上面那条,“那是我高一的身高。”
“高一?”她伸手将他拉过来,让他站在了线旁边,“唔,你现在的身高跟高一差别好大。”
他解释道:“我的身高是在高二高三才窜上去的,高一只有一米七四左右。”
他忽然心下一动,“你见过我高中的照片没有?”
“见过,钱妈妈有保存。”她答,“是你带着眼镜得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