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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篇:黄埔(1 / 1)

蒋少筠自上次落水病好后,与林孟之关系又亲近了许多,她时常缠着林孟之,像个小尾巴似地,跟在林孟之身后,“孟之哥哥、孟之哥哥”地喊个不停。

蒋远堂嘛……睇在眼里,酸在心里,不时会在林孟之面前叨唠,痛斥妹妹的偏爱。怕伤到蒋远堂,林孟之听了只会笑笑,摇头不讲话。

蒋少筠清楚她是叫亲兄长醋了,不想蒋远堂太难过,她尽量克制了些自己的黏人。

但这其实怪不得她,一切由是林孟之救起她,叫她一睁眼,第一个看见他的缘故。救命恩人若换成亲哥蒋远堂,她必然同样会在内心生出依赖。

要知道往日,她年幼,记忆混乱,蒋少筠可是连林孟之的脸都未记住过。如今,倒是靠了新生的依赖感,和越发好的记忆力,将他的样貌牢牢记下了?。

林孟之是小麦肤色的底没变过,但冬日远比夏日白,眉毛则一直很浓,眼窝是有点深的样式,眸子黑亮得出彩,鼻子也生得高,头、脸倒是不大,所以显得他整个人肩特别宽。

蒋远堂成年后,已是高近一百八十公分的人了,林孟之却还要高出蒋远堂两寸。他实属是天生的高壮基因,跟他讲话时,蒋少筠要想看到脸,得脖子抻长,一直仰着头,久了很是累人。

西太后是于半年前驾崩的,此时的国家内忧外患。满清朝政变法图强失败,镇压起义无力,为保皇权,早签下了多个丧权条约。

清庭现是摄政王当权,其三岁小儿称新帝。皇权衰微下,洋人横行于内,国运垂危触底。

好在国门迫开的另一面,迎来了各地沿岸城市的西化进程加快,和逐步从蒙昧中渐醒的百姓思想。

林孟之是在南都长到十九岁离的,那年蒋少筠近十岁,已能从脸上望见日后美貌。

去黄埔一期招生点报名,是蒋远堂陪着林孟之去的,黄埔在南都定下的录用名额只有二十人,公示统计报名却实打实有了近三千人,蒋远堂替他焦虑,忧心他选不上。

黄埔建校在紧邻港岛割地的广府,蒋少筠晓得若是选上,林孟之往后不会再留于南都了。她舍不得他离开,有些坏心思地不希望林孟之选上。

过了一月,蒋少筠心思落空。林孟之拿到了名额,他是那几百分之一。

公示贴出当日,林孟之的开心是无法形容的,他攥着录取书,一把搂住蒋远堂,与邀好的学堂玩伴,一起去了酒楼。

蒋少筠不知他们是何时回的,听守夜的佣人说,两人是喝到了后半夜,醉得靠互相搀扶回的屋。

没几日,她在父亲的书房外碰着了他。林孟之手里拿着份装得鼓鼓的信封,封皮上写着西南某地的地址,那是他要寄回的家书。

蒋少筠愈大便愈爱关注起林孟之,她前头听母亲讲,知得林孟之的父亲是不允他去广府上军校的。最近更是邮了信言明他,若是不在南都念公办的洋校,就要他回西南学经商、接家业。

林父提的选择,林孟之是两个都不愿。

蒋少筠望着他进了书房,没让他没留意到,廊亭拐角处还站有个人。

日光透过书房的木窗,照出林孟之高高的影。他立在蒋父书桌前,谈着日后打算,想请先生帮忙劝说家中。

蒋少筠贴在廊下偷偷听着,发觉他的嗓音比几年前更粗厚了。声音沉沉地,吐字很清楚,蒋少筠忽明了他为何要去。

虽尚未有能力懂得,屋内二人所言说的具体内容。可与蒋父的谈话中,他夹有对远大理想的坚定信仰,是让再小的小孩也能感知到,他的确是有着不怕一切的热情抱负。

不想被逮见偷听,蒋少筠提前回了房,从梳妆盒翻出了前月新做的荷包,她轻轻戳了戳绿竹的叶片,将东西收放到了枕下。

数日过去,蒋少筠与母亲从万安寺回来时,绕过庭院,瞥见了他在收拾东西。

箱子里一半装的是书。她侧身看了眼庭院的树,原来已是要到九月了,蒋少筠头回觉得时光如梭。

当天蒋少筠未吃晚饭,一个人走入庭院闲逛着,绕进了小院,跨过门栏,到了他的屋子。

实木桌上,她一眼瞧见了,林孟之还散摆着,未收捡完的杂物。

蒋少筠仔细看了看他要带走的书,偷偷记下了书名,随后往那藤木箱中,悄悄塞了个东西。

林孟之是坐轮船去的广府,都说水路比陆路快,但能快多久,蒋少筠不清楚,她还未出过南都。

蒋少筠跟着哥哥蒋远堂,一起去了口岸,送别林孟之。

围栏处挤满了人,林孟之站在甲板上,是人群里最打眼的,总能叫她迅速注意到。

汽笛声吹得耳鼓震荡,林孟之挥着手跟他们道别,人声嘈杂,没人能听清谁说了什么。

不一会儿,蒸汽式的新型轮船消失在了海平面,蒋少筠难过地抱着哥哥的手臂,将脸埋进了他宽大的衣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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