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却浮现出诡异的痴迷神色,狂热的双瞳映出令人战栗的执念,近乎病态地朝黑龙走近,拜倒在它身前。
黑龙张开巨口,转眼间,无数细小的黑虫自它口中涌出,争先恐后地爬入修士的腹腔。
在下一幅画中,只见修士跪趴在地上,如返祖退化般四肢着地。
他的衣衫破烂,身体扭曲成夸张的角度,背脊骨骼凸起,口腔内长出尖利的獠牙,四肢上缠绕着一团团黑色的线状物体,表情空洞而诡异,犹如兽化,全然没了人的模样。
再后来,仍有修士接连自雾中跌落,画面不再描绘黑龙,场景也由昏暗的洞窟转为某座华丽的建筑。
那些不幸的修士从地上爬起,行走在长廊上,很快便被异化的前人包围,捕获,撕碎,最终放弃抵抗,着魔般主动划破腹腔,迎接蜂拥而至的黑虫,沦为獠牙森森的异人怪物,壮大成队,接着吞噬下一个,下下一个落入此间的人……
画到这里就结束了,如同一则黑暗的古老寓言。
薛成昭深深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久久无法平息。
“真是太诡异了。”他皱着眉,继续往前走。
耳畔的水晶铃声犹如一曲安魂咒,随着前进,脚边的白色物体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灵秋踢开面前挡路的碎屑,眉已深深蹙起。
走出几步,她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那画中被黑线缠绕的红龙。
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的薛成昭还像没缓过劲来似的大口呼吸着。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事?”他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重复感叹,忍不住推翻自己的结论:“这殿中的画与外面的壁画一定是由两拨不同的人所作。”
“这水晶壁画如此古怪,我们最好警醒些。”
云海川跟在灵秋身后,同样心有余悸,手上凝出了一道符咒,做出随时防御的姿态。
她话音刚落,突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云海川心头一跳,只听“咔嚓”一声,脚下又踩碎了什么东西。
她移开靴子,只见水晶地面上躺着的长条状物体呈现出半碎的姿态,完整的那部分微微泛黄,表面布满了细微的裂纹与坑洼,段段拼接,缝隙清晰可见,依稀瞧得出往日的形态——像极了某种动物的断肢。
心头忽的漫上一股寒意,云海川移开目光,走到灵秋身侧,只见她入定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
“凌姑娘,怎么了?”
她一面问着,一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一眼,身体便瞬间僵硬在原地。
一股战栗如同电流般极速窜过脊椎,连带着呼吸猛地滞涩住。
远处,透明的水晶长廊上,越来越密集的白色物体延伸蔓延,直至望不到尽头的终点。
横七竖八重叠着的骨架以某种狰狞的形态躺倒在透明的水晶上。密密麻麻的尸体被四面镜面反射,绵延不绝。
犹如一个规模巨大,望不见尽头的殉葬冢。排山倒海的白骨堆叠成这处诡谲的人间炼狱,鬼魅般响声在耳边游荡,像是某种生物急促啃食发出的咀嚼声。
云海川想起方才这一路上所见之物,想到自己踩碎的那个东西,心头恶寒猛袭,忍不住捂着胸口,干呕出声。
几乎同时,二人身后的薛成昭和云靖也看到了这幅恐怖的场景。
薛成昭当场腿软,连连后退几步,瘫坐在地上,云靖则面色发白,快步行至灵秋身侧。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半晌吐不出一个字,过了片刻,手背一热,竟是她试图拿过凝霜。
云靖乖顺地将剑递过去,只见灵秋迅速提起凝霜,向着那成堆的白骨走去。
他伸手拉住她的衣角,面色担忧,似想阻拦。
“别怕。”
灵秋盯着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的那角衣袍,轻吐出两个字。
云靖迈步跟上她。
灵秋驱使着剑气,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冷硬。
她以一种极其利落的姿态,掀开累累的白骨,不顾碎屑四溅,似在急切搜寻着什么东西,剑气所经之处,枯骨立成缥缈飞灰。
云靖看着她越发僵硬的脸色,忍不住伸手轻轻拽她。
“我没事。”
灵秋按住他的手臂,剑却一刻也愿不停。
终于,她像发现什么般,眼睛一亮,收了剑,转向另一侧,继续动作。
云靖跟着看过去,只见数层白骨下,一具形状扭曲的骨架赫然露出真容。
与常人不同,这具骨架虽四肢健全,牙齿却又尖又利,骨骼呈现诡异的凸起状态,形如野兽。
他骤然想到方才在水晶壁画上的所见,心头一惊,接着又见不远处的灵秋猛地抬头。
二人对视,他看见她从累累白骨中挑起一个闪着银光的长条——那是属于剑修的本命剑,一把断剑。
云靖瞳孔猛地一缩,继而听见她的声音:“阳华境外因浓雾遇难

